数年前,在温州柳市有这样一个故事:正泰打算在该镇最繁华地段建设办公楼,此事被德力西董事长胡成中知晓,胡立即决定也要在此盖楼。但是,彼时彼地却没有地盘可用了,胡成中硬是以高出正泰10倍的价格买下了正泰对面的12亩地。正泰董事长南存辉请来设计院设计了一幢20多层的高楼,并“无意”间将此楼的设计方案泄露了。而胡成中立即请设计院设计了一幢29层的大楼——比正泰的高。接着,德力西的大楼飞速建起,而正泰的大楼却迟迟不见长高。待双方大楼建成,胡成中才发现正泰的大楼仅高5层。当时,人们才发现了南存辉“设套”,胡成中“中计”。故事发生时,两家公司却都面临资金紧张。
在温州,正泰与德力西的争夺早就公开,事实上两人渊源颇深。南存辉和胡正中曾经是同学、好友,1984年两人合伙办厂并且轮流担任厂长,1991年两人分手并且将工厂一分为二,从此开始了在中国低压电器城里的激烈争夺。但是,无论对于正泰还是德力西来说,超过2000家的低压电器公司在这座城镇里的恶性竞争,已经让它们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困境,这也是许多完成原始积累的温州公司共同的天花板。
事实上,完成原始积累以后的温州民营公司,并没有来得及塑造核心竞争战略,反而陷入另一轮的机会主义色彩的民营多元化高潮。
早在两年前,曾是温州电器行业纳税第二强的德力西就名落50名之后,却将重心转移到新疆,发展所谓的商业地产,同时开始在两个领域跨跳。一方面它兼并杭州西子电器,把产品线延伸到电度表,另一方面快速向高压电器进入,然后德力西快速在中国寻找商业地产项目,其首轮投资是超过十亿元的新疆乌鲁木齐宾馆及其商业广场。此后,德力西又将房产业务扩张到深圳、连云港等地。
德力西的多元化步伐相当迅猛,仅在新疆即兼并收购新疆旅客运输公司、新疆双安公司、新疆生产资料公司等,并且成立了吐鲁番葡萄股份有限公司。2003年,德力西又与北京物美、安徽南翔、河北新奥联合组建了德美奥翔投资有限公司,拟以500亿元建立全国物流网络。随后一年间,该公司即在北京、天津、上海、南充、安庆、蚌埠、南宁等十多个城市分别征地近2000亩,宣称建设综合物流基地。
从低压开关、电度表,到饲料、葡萄酒,再到地产、物流,德力西显然还没有满足,该公司随后又在商贸、交通、环保、金融、农业和IT等领域纷纷涉足。
正泰集团也快速跳上多元化的轨道上,进入高压电器的同时,又开始生产所谓的智能化楼宇电器。2003年中旬,正泰又宣布陆续投资160亿元建设所谓的国际电器制造基地,圈地1000亩,为此从中国四大商业银行获得授信贷款额度高达125亿元,但是此举无法不让人怀疑是典型的民营公司“新圈地运动”。
所谓的多元化战略并没有给温州民营公司带来高增长,这迫使它们放缓投资步伐。德力西所谓的500亿元物流基地项目只在四川南充和河南南阳勉强开工,建设周期也增加3年。同时,该公司在新疆的兼并收购也大幅收缩。当然,正泰的“电器基地”建设也明显步伐放缓。
盲目的多元投资让这些公司面临资金窘境,同时也在主业领域渐渐失去竞争优势。“这些公司至今也没有考虑过核心竞争优势,也一直忽略技术问题,事实上这个市场很大!”德力西公司的一位管理者如此认为。
稍微领先的温州低压电器制造商仍然难以抵御西方公司的竞争,包括通用电气、西门子和施奈德公司在内的跨国公司都是无法逾越的对手。同时,恶性的重复竞争让温州电器制造业陷入资源浪费、高成本、同品质、无差异的循环之中,这迫使它们在价格方面频频让步,直到失去几乎全部的利润空间。
一些公司开始选择与外资公司合作,正泰与德力西公司都在努力寻求与外资合作的机会。不久以前,正泰与美国通用电气公司共同投资586万美元,建设了一家电器制造合资公司,仍然回归到低压电器产品领域。但是,温州民营公司迫切需要解决的难题仍然是能否真正找到公司成长的重心,这既包括它们的竞争战略,也包括它们的业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