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会有人和我们擦肩而过,他们当中或许有人会一夜成名,2006年第一个成名的人,当属胡戈。他制作的短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不过半月,迅速蹿红,网上甚至出现了“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吧”。
完全模仿某电视台法制报道的作风,片名血红红,字体张牙舞爪,穿西装的男主持人,表情肃穆,关键时刻的音乐类似“鬼子进村”,伴随着让人肝颤(北京话:怕得要命) 的阴森森的音乐。影片中的“王城”成了“圆环套圆环娱乐城”,倾城是娱乐城的模特,每日的工作是不断脱衣穿衣;“大将军光明”成了市城管队小队长;张昆仑是真田小队长的助手,也是犯罪嫌疑人;陈满神“是一个有争议的女人”,每每充当线人和谈判专家;鬼狼则成了“郎警官”。
非常爆笑,影片中那些因为不能自圆其说带来的搞笑因素,在这里一律被放大了。陈满神自己看了恐怕都要笑,只是笑过以后,一旦回过神来,恐怕会再次着恼,一张状纸把胡戈告上法庭去。
告倒了这一个,又有何用?这个《馒头》真是全体中国人对着现今中国电影含着眼泪的集体爆笑。去年是中国电影百年纪念,但看我们的电影,至多像是有十年拍片历史,而《神女》、《一江春水向东流》、《万家灯火》、《小城之春》、《舞台姐妹》不过是玛雅人的史前遗迹。我们的喜剧是喜剧,我们的悲剧也是喜剧,我们的武侠剧还是喜剧,我们拍什么都是喜剧,我们到电影院里去,似乎只为了在主人公吐血而亡的时候哈哈大笑。我们即便有所谓大师,也不过是矬子里的将军,但他们始终有骄傲的资格,因为永远有更差的作品,永远有“最后一只小板凳”,看过了《十面埋伏》,你不得不承认《英雄》还真不错。你说,这惨不惨?
胡戈便以这种在伤口上撒盐的方式成了名,这种撒盐真是刺痛,但看满神们的洋洋自得,却又觉得,这样撒盐的人还是太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时候,真不如多撒几把盐。韩松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