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梦想的文章 《门口的野蛮人2:KKR与资本暴利崛起》 第3章 追逐利润
在KKR整个初创期间,杰罗姆8226;科尔伯格和乔治8226;罗伯茨总是跑到西北太平洋地区(西北太平洋地区:指美国西海岸的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译者注)寻求商机,科尔伯格从20世纪50年代早期就青睐这个地区。那时他刚从法学院毕业,在俄勒冈州波特兰市待过一年,给著名的自由派法官格斯8226;所罗门(Gus Solomon)当助手。此后的35年中,他还会经常跑到俄勒冈拜访所罗门,视所罗门为最亲密的朋友,更是人生导师。科尔伯格也花费了很多时间营造与当地的银行家、律师和政治家的圈子。1989年,科尔伯格在和波特兰《俄勒冈人报》(Oregonian)的访谈中说:“我在这儿投了不少项目,有一大帮很棒的朋友。我真是太喜欢波特兰了。”1罗伯茨之所以被俄勒冈和华盛顿州吸引,是因为在这块土地上可以无拘无束地施展并购。1975年,他就试图收购波特兰的酿酒公司波特兹-韦恩拉德(BlitzWeinlard),不过到了最后关头,该公司的管理层认为没有罗伯茨的帮助,他们自己也能搞到足够的钱实现管理层收购。虽说吃了这个亏有点失望,罗伯茨还是继续回到西北太平洋地区寻求好项目。1977年,他操作了对美国自然资源公司(U.S.Natural Resources)的收购,这是一家位于俄勒冈州波特兰市的小型集团企业。1979年,罗伯茨和科尔伯格的努力又遭失败,这次是想买下一家俄勒冈州的叉车制造厂。不过几个月后,这两个伙计终于在华盛顿成功地完成对一个小型的木材企业的收购。 从20世纪80年代早期开始,科尔伯格瞄上了俄勒冈州他最想吃进的猎物: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Fred Myer Inc.)。这是一家超市和百货的连锁企业,年营业额近10亿美元。精力充沛的创始人弗雷德 G.迈耶(Fred G.Myer)一直打理了它56年,不过他在1978年92岁高龄的时候去世了。此后,该公司就开始面对被接管的威胁了。该公司大约23%的股份是属于这位死去的创始人的遗产信托(Estate),迈耶曾希望他的受托人永远不会卖掉他的股份,不过他去世不到两年,遗产信托的四位受托人之间就爆发了争执:受托人的法律义务是要最大化信托的价值,那么是否应该卖掉股份把资产多元化呢?2长达两年的对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的争夺是KKR的里程碑式的交易。这有两个原因:首先,这是科尔伯格职业生涯的高峰。坚持不懈、自我克制和公开表明他有帮助他人的意愿,这些品质在他身上卓有成非常好地结合在一起。1981年12月,KKR最终以4.25亿美元买下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时,科尔伯格已经将“不可能”变为现实。在碰了无数钉子后他终于掌控了一家大型公司,不仅给自己挣了一大笔钱,在交易完成后,还被称颂为公司的拯救者。其次是弗雷德8226;迈耶的交易给KKR团队带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金融同盟军:俄勒冈州养老基金。这个基金为收购弗雷德8226;迈耶提供了40%的资金,这是科尔伯格、克拉维斯和罗伯茨自己投入资金的近乎100倍,不过该基金只是友善地甘居幕后。KKR公司的这帮交易撮合者不仅掌控了弗雷德8226;迈耶的董事会,还从俄勒冈州养老基金获得的产权收益中切走了一大块。该基金在弗雷德8226;迈耶上的投资最终看来是给州里挣了一大笔,不过,俄勒冈州基金和KKR达成的协议条款,也让科尔伯格、克拉维斯和罗伯茨为他们自己挣得了惊人的利润。此后的5年中,十几个其他州的养老基金也有样学样,同意为KKR的交易提供资金。掌管着教师、消防员、收费员和其他州雇员的退休储蓄的公务员把数十亿的美元交给KKR处置,和并购公司的合作给公务员们带来了无法抗拒的收益和极大的快感。即使在KKR的管理层拿走大块的管理费后,这些州养老基金在20世纪80年代的大多数年份里,也能挣到投资额的40%~50%的回报,这种回报是在强劲的大牛市中普通股票投资回报的3倍。回报从何而来呢?通过肆无忌惮地运用借款方式,只需花费一定的首付款,KKR引领着养老基金和其他投资者,就能掌控一个又一个大型公司。只要债务能及时还上,经济运转良好,股东们的权益价值就会高涨。这很像在房地产价格上涨期间,一个借了大笔房贷的房主可以大赚其钱。公务员们拿着养老基金的钱和KKR合伙投资,一脚迈入了迷人的新世界。在华尔街的最巨型、最激动人心的并购战争中,这帮公务员们不再仅仅当个旁观者了。通过与KKR的结盟,沃尔特8226;米提(Walter Mitty)类型的管理着大笔州养老基金的人们,发现他们也可以参与其中。罗伯茨、克拉维斯和科尔伯格则非常精明地营造这种“粉丝”俱乐部:他们和养老基金的中介们打网球,送给他们机密的项目建议书,邀请他们在富丽典雅的酒店参加两天的机密会议。在这些活动中,拿着普通薪水的公务员们和KKR的创始人们同行,亲昵地称呼他们“杰罗姆”“亨利”“乔治”。长期担任俄勒冈州投资委员会主席的罗杰8226;迈耶(Roger Meier)是和KKR联系得最紧的人。谈到并购公司的时候,迈耶有时候会冒出来“我们”,停顿一下后,他会更正自己,然后说“嗯,我指的是KKR”。1983年,迈耶加入位于洛杉矶的诺里斯工业公司(Norris Industries)的董事会,这是一家KKR掌控的公司。每年几次的召开董事会期间,罗伯茨和迈耶会在豪华的比弗利山酒店玩双打网球赛,和他们搭档的是酒店的职业选手、前温布尔登网球赛冠军亚历克斯8226;奥尔梅多(Alex Olmedo)。“那可真是开心啊,”迈耶后来回忆道,“俺这个俄勒冈州波特兰的乡巴佬,却和一群真正了不起的顶级牛人一起操盘。这可是太难忘了!”迈耶有一次说道,和KKR合作投资“就等于是给了乔治(KKR的合伙人之一)一张空白的支票”。3然而管理他人的钱也给KKR的合伙人们带来沉重的义务,合伙人非常严肃地对待这一义务。让被动角色的养老基金投资人赚到钱,佐证了KKR的合伙人的美德,满足了被动投资人们被人喜爱和尊敬的基本人类欲望。到80年代早期,KKR的执行官们都已成为千万富翁,挣钱的速度远快于他们花钱。他们把自己包装成是美国各州的50多万州政府雇员的养老金“信托管理人”,这让他们更猛地挣快钱不仅有了合法的理由,甚至变成了一种义务。从1976年KKR公司成立那一刻起,它的经营者们就心知肚明:他们需要被动合伙人为收购提供财务支持,虽然早期的贝尔斯登公司的交易就是这样安排的,但还是有点不太合常规。而且,现金不足也迫使KKR的合伙人们要寻求外部帮助:KKR的起步资本只不过是科尔伯格的10万美元和克拉维斯与罗伯茨每人的1万美元。这点钱除了付房租和雇一两个秘书外就所剩无几了。因此,在1976年春天,这三人开始从银行、保险公司和其他机构投资者那里募集1 000万美元的并购基金。他们的初次努力并未成功,只有一个募集对象、匹兹堡的风险投资家亨利8226;希尔曼(Henry Hillman)同意出资,其他人都认为这个初出茅庐的并购公司毫无成功历史,风险过大。4克拉维斯和罗伯茨毫不气馁地在1976年夏天开始第二次募集。这次他们盯住富有的个人,以KKR伙伴基金名义(KKR Partners)5寻找5~10个想挣钱的外部投资人。他们要求这些外部投资人每年投入50 000美元支付KKR的费用。作为回报,这些投资人将成为KKR并购交易中的有限合伙人(LP),如果KKR公司的普通合伙人(GP)克拉维斯、罗伯茨和科尔伯格三人在未来如果决定买入某家公司,有限合伙人都将成为新公司的不参与决策的股东。KKR伙伴基金正式成立时,看上去就像是KKR经营者们的家族基金,一定程度上说,它也确实是。首批投资人包括克拉维斯的父亲,科尔伯格的一个富有的名叫朔伊尔的表兄,还有希尔曼,第一芝加哥公司(First Chicago Corporation)的风投机构以及四位个人投资者。使用家族的钱投资带给KKR沉重的责任,绝不能犯错误。亨利8226;克拉维斯回忆起他父亲雷的乐观态度:“我百分之百支持你。我像你这个年纪就离开了一家大公司,开创了我自己的生意。”但雷8226;克拉维斯讲的故事版本则表明他的儿子也要尊重不可动摇的家族传统。在克拉维斯家族内,每一笔父子贷款到期必须偿还。“那是天经地义的,”雷8226;克拉维斯后来说,“我不在乎你赚了多少钱,但它说明了你的品性。如果你欠了钱,你就该还。”6很快地,KKR的收购需要让它第一批投资人的资源显得不足了。一位早期投资人、芝加哥的制药公司执行官威廉8226;格雷厄姆(William Graham)一年里就收到四次追加投资的请求,他在1977年下半年打电话给克拉维斯:“亨利啊,你小子是要让我破产啊!”7格雷厄姆是在开玩笑;他非常开心KKR带给他可投资的交易。不过格雷厄姆也在试图告诉克拉维斯:“如果你想做这么多交易,就要找到更有钱的投资人。”这个建议被采纳了。1978年克拉维斯、罗伯茨和科尔伯格开始第二次向机构投资人募集资金。这一次,KKR的管理者成功地弄到了3 000万美元,可以用于今后12年中任何他们选定的并购项目。这种“受托基金”(blind pool)的安排在风险投资和油气投资领域是标准做法,机构投资人们将资金委托给专业的经理人,让专家们来决定怎么投资。“受托基金”用于并购领域是个新做法,不过KKR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历史成功案例,大保险公司如好事达保险、教师保险公司(Teachers Insurance)等都同意支持这个项目。主要大银行的风险投资分部,包括花旗集团(Citicorp)、伊利诺伊大陆银行,还有太平洋证券(Securities Pacific)等,都同意加入。从此以后,KKR的主要外部投资人变成机构投资者。(不过KKR 伙伴基金和第二只同样的基金KKR 伙伴基金Ⅱ(KKR Partner Ⅱ)此后还是继续小规模地运作。这两个小型的基金不太知名,是主要为克拉维斯和罗伯茨的朋友和商业同盟者们投资的载体。这些人一般投入50 000~250 000美元到KKR,而不是像机构投资者那样投入大得多的数目。)一位1978年的投资人、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的约翰8226;海因斯(John Hines)后来回忆,克拉维斯和科尔伯格拜访他的时候,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不仅谈论他们的生意,也谈到了他们的个人价值观。这种软性销售技巧奏效了。海因斯决定是否要投钱给KKR时,克拉维斯和科尔伯格解释选择收购对象的标准、预测潜在收益和风险,这些都打动了海因斯,但更重要的是,海因斯喜欢他所感知到的两人的性格。“他们是有智慧的人,”海因斯回忆道,“极其精确,逻辑导向。他们可不仅是玩金融的人,世界上有很多愚蠢的玩金融的人。他们所展示的、从不欺骗你自己的,正是他们自己。”多达3 000万美元的并购资金扩大了KKR的规模,不过在1979年5月完成了对霍代尔的收购后,这笔钱也所剩不多了。为了补充资金,KKR的管理层在1980年又一次拜访银行和保险公司,募集到7 500万美元。这让KKR有了再开展七八个收购所需的持股资金,这些收购对象主要是中型的制造业公司。其中包括Rotor Tool、PT Components(一家汽车变速器制造商)和莉莉特利普纸杯公司(Lily Tulip)。随后KKR就瞄上了更雄心勃勃的目标:俄勒冈的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开始的时候,科尔伯格被视为恶意的入侵者,连和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奥兰8226;罗伯逊(Oran Robertson)碰个面都做不到。罗伯逊事后回忆说:“我们一直挣钱,每季度赢利都增长。我们干吗非要卖掉公司?”8有一次科尔伯格闯进公司的办公室里,罗伯逊直接把他赶了出去。不过,科尔伯格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塑造为毫无私利的公共仆人,只想着让所有其他人的财富增值。在弗雷德 G.迈耶遗产信托的受托人身上他取得了第一步的进展,两位受托人与其他受托人对是否出售公司产生了意见分歧。 在1980年12月波特兰的会议上,科尔伯格告诉受托人们:“这里存在很大的利益冲突。”他补充说,“我觉得我能促进重建大家的良好氛围,我们对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的收购对你们、对管理层、对波特兰都有好处。”91981年里每次科尔伯格拜访波特兰,他都向受托人们、公司的顾问们和首席执行官罗伯逊重复这一和谐的信息。一个一个地,科尔伯格把他们争取过来了,特别是1981年6月之后。那时一家法国的觊觎者家乐福公司突然对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发起了恶意收购。这时,董事们和管理层被迫得要在KKR和不友好的收购人之间做出选择。一时间KKR的出价以及它的让高层管理层留任的潜在承诺,就显得极有吸引力。1981年8月25日,科尔伯格终于达成他的目的,与这个零售企业的董事和高层管理层达成并购协议,KKR以4.25亿美元抢先吃进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对KKR来说,这意味着财富和权力的盛宴:这家并购公司收取了它至今为止最大的一笔投资银行费400万美元,全部三位KKR合伙人都进入了这家传统零售商的董事会,科尔伯格还得到了副主席的位子。KKR的合伙人仅仅在收购中扔进去不到200万美元自己的钱,却可以从弗雷德8226;迈耶股权的未来利润中切走一大块。然而科尔伯格从未在公众面前吹嘘他做了一个多棒的交易。很多年以后,迈耶遗产信托的一个受托人格里8226;普拉特(Gerry Pratt)忆起在当初说服他时科尔伯格显得多么无私,不禁一笑了之。10“只要他愿意,杰罗姆就能表现出这种温润的、个人化的、亲密的一面,”普拉特评价道,“他急迫地希望人们认识到交易会给各方带来的好处,他想让每个有份的人都能分享,他操着能让人们仔细倾听的温和腔调,意味着和你毫不见外。”在1980年他们的第一个早餐会上,通常不易动心的普拉特立即就被争取过去了。有人问为什么,普拉特回答说:“杰罗姆用他的理想主义打动了我。”在科尔伯格安抚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的受托人和管理层时,罗伯茨着手解决钱的事儿。为了完成收购,KKR需要借到3亿多美元,还需要从被动投资人那儿再拿到额外1亿美元,加上KKR管理层的钱,才能在收购后与被动投资人一同拥有弗雷德8226;迈耶的股权。1981年年中的利率已经攀升到15%以上,这是40年代以来的最高峰了。安排任何方式的贷款都极端困难,更不要说像杠杆收购这么冒险的方案了。然而,罗伯茨设计了一个独创性的资本结构:弗雷德8226;迈耶的不动产资产被分拆成一个独立的公司,这就可以用远比该零售商自身更优惠的条件以房屋抵押贷款的方式借到钱。罗伯茨把这套借款方案扔给KKR在东海岸的传统财务支持者,从三家大银行和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Metropolitian Life Insurance Co.)弄来了KKR所需的一半的钱。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收购中最大的贷款方还在俄勒冈州,从弗雷德8226;迈耶在波特兰市的总部往南开1个小时就到了,这就是位于州首府萨勒姆的俄勒冈公共雇员养老基金系统。罗伯茨拿着一套极有说服力的方案接触了这一机构:它可以以18%的利率提供1亿美元的不动产按揭贷款;它可以再投资额外5 000万美元以获得不同类型的股份,如果在收购完成后弗雷德8226;迈耶运转良好就可以获得大笔回报;俄勒冈州也可以成为这个零售企业的共有人,把股权留在州府手中,防止法国买家接管后可能引发的动荡。经过几个月的内部谈判,养老金系统的管理层提供了罗伯茨的收购所需的全部1.78亿美元,这是俄勒冈州养老基金有史以来投放到企业里面的最大的单笔投资。在这一过程中,罗伯茨和管理养老基金的最高领导罗杰8226;迈耶结为终生好友。11迈耶的背景是在零售行业:他的父辈们在波特兰创建了迈耶-弗兰克(Meier & Frank)百货公司。1966年,总部位于圣8226;路易丝(St.Louis)的May公司收购了迈耶8226;弗兰克公司,迈耶的零售业生涯随之结束。因为与俄勒冈州政界圈子的关系,迈耶在1970年当上了俄勒冈州投资委员会的主席。这是一个不拿薪水的兼职工作,但负责寻找顶级的投资经理来运用州养老基金的资金。“和玩钱的人一起做事,这是绝对让我兴奋的事儿。”迈耶后来说起,“有俄勒冈州做后盾,我可以吸引来世界上最大牌的人们。”特别是罗伯茨,成了迈耶最喜欢的人之一。迈耶喜欢罗伯茨的着装风格:优雅得体。罗伯茨的身高也有吸引力:两个人都比平均身高矮一点。尤其是迈耶特别欣赏罗伯茨讲解金融投资的方式。“他对数字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迈耶回忆道,“他会聆听、沉默,然后抛出极深刻的问题。”很快迈耶就和罗伯茨交上了朋友,视他为一个懂行的金融家。俄勒冈州养老基金将要支持KKR的收购计划曝光之后,迈耶饱受抨击:竟然要把基金的这么多的、高达总资产8%的资金投到一个这么另类的交易里去。在波特兰的阿灵顿俱乐部(Arlington Club),俄勒冈的一些商业巨头偶遇迈耶,指责他拿着1.78亿美元的资金冒险:“罗杰啊,你能干成这事吗?”在1981年夏天写给州财务官的私函中,副财务官弗雷德8226;汉森(Fred Hanson)也认为这一投资“风险过高”。汉森还写道:“我相信如果不是罗杰掺杂个人交情的缘故,这种方式的交易投资根本就不会被认真对待。”12但迈耶寸步不让,他和俄勒冈养老基金的全职投资管理人们深入地分析了弗雷德8226;迈耶收购案,越发信服KKR的财务方案非常合理。而且,迈耶相信通过为收购提供资金,俄勒冈养老基金可以帮助一家本地公司幸免于讨厌的法国收购人的毒手。多年之后,迈耶的投资决策得到证实,弗雷德8226;迈耶公司再一次以极有吸引力的价格公开上市,俄勒冈州投资的价值翻番。弗雷德8226;迈耶收购案结束后几个月,罗伯茨回到俄勒冈,带给迈耶和他的州养老基金另一个投资提案,想给KKR的收购投资募集到新的受托基金。这一次,罗伯茨和他KKR的同事们想大大扩展支持者名单,不再限于保险公司和风险投资机构,他们希望州养老基金能投资加入总额高达3亿美元的受托基金。在养老基金看来,这个新的收购基金显得美妙诱人。1980年和1981年,很多州的法律修订了,允许公共雇员养老基金显著扩大它们的投资组合范围:不再仅限于债劵和那些安全的定期支付股息的股票。州里的投资经理们相信多元化的投资组合可以带来高回报,减少单一投资带来的风险,于是开始寻找新的投资领域。KKR又一次恰在最正确的时机出现。1982年年初给养老基金圈子发放的建议备忘录中,KKR透露它已开始卖出前些年买进的一些公司,其中有些被收购后的公司的价值已经从初始的价格飙升到11~20倍。KKR的管理层并不承诺还会保证这么显著的回报,但是,KKR用柔和的、保守的语言,暧昧地描述着一种可能性:这样巨额的回报就在你面前。俄勒冈州是第一个回应KKR的募集的州。1982年年初,俄勒冈投资委员会批准罗伯茨的请求,投入2 500万美元到KKR的新收购基金。几周后,罗伯茨带着筹款方案又找上华盛顿州。该州的首席投资主管约翰8226;希契曼(John Hitchman)已从俄勒冈州的同事那儿听说KKR会有好事儿来找他,安排了与罗伯茨私下会谈。“我个人是立马喜欢上了他,”希契曼后来回忆,“还有,对他的专业能力我也抱有极大的尊重。”从俄勒冈州获得2500万美元投资承诺后不久,罗伯茨就出现在西雅图,想如法炮制一番。希契曼后来回忆说:“我们已经把其他来找钱的人都轰出会议室了,但乔治可真是不同凡响,他讲起话来优雅得体,每句话都善始善终,思路条理清晰,声音从容不迫,对细节的了解无懈可击。”13“最重要的是,”希契曼回忆说,罗伯茨“让每个人都感到踏实放心”。会议结束,董事们决定投给KKR 1 000万美元。然后他们就像追星族一样把名片塞给罗伯茨,请求他随时打电话,哪怕只是聊聊经济走势也行。罗伯茨1982年打理美国西部的同时,克拉维斯则在东部奔忙。他向密歇根州养老金的负责人威廉8226;阿默曼(William Amerman)游说收购投资,获得了投资的承诺;他还签下了美国最精英的机构投资人之一哈佛大学捐助基金。之后几年里,他跑到远地方去做了一系列市场推广,在欧洲和中东等地寻找任何可能的基金投资人。不过除了在英国有一些小小斩获,克拉维斯在国外总是灰头土脸。有一段时间,他还以为科威特就要和KKR一起投资了。这个进展本可以让KKR更快地扩张,不过和包括王室王子在内的科威特人谈了一大圈之后,克拉维斯只得到了个“现在不行”,也就是“不”。14科尔伯格在1982年之后的募集资金活动中自居幕后。他已经在1976年提供了KKR的大部分资本,但他没有罗伯茨给素不相识的投资人硬打电话的欲望,也不像克拉维斯那样能承受无休止的旅行。不过科尔伯格也落实了几家投资人,包括大都会人寿保险公司、几家加拿大银行和他的母校斯沃斯莫尔学院的捐助基金。在克拉维斯或罗伯茨做了大多数前期工作后,科尔伯格也帮着敲定几家美国大银行的投资。“杰罗姆是那种稳重可靠的人,走进屋子里就能给每个人带来信心。”一家主要的芝加哥银行、第一芝加哥公司的收购投资部门主管约翰8226;坎宁(John Canning)回忆道。那段时间,很少有投资人注意到KKR的管理层到底能赚多少钱。无论收购投资的境遇好坏,KKR的管理层总能确保个人挣到百万计的钞票,这要归结于1982年基金的收费结构。按照百分比来计算,这一收费结构和KKR较早期的1978和1980年基金所设定的结构相似。然而,以美元绝对值来看,KKR已经颁布了一个极其大胆的收费结构,是该收购公司的未来极其重要的收益来源,这就引发了一时之关注。本质上说,KKR管理层是确保自身获得三种形式的资金管理费,再加上从养老基金在KKR投资的获利中分走一大块。首先,KKR管理层向被动投资人收取投入资金1.5%的年度管理费,以便管理这些资金和寻找投资机会。对于1982年基金来说,在KKR还什么工作都没有开始做,就有了450万美元的酬金进账。KKR还有第二笔收费:一般来说每一笔收购总价的1%也落入KKR自己的腰包,在4.35亿美元的弗雷德8226;迈耶交易中,这笔钱就有400万美元。一旦KKR管理层买下一家公司,他们还要收取一笔“监管费”,多达50万美元/年,或每个董事席位收取2.5万美元以上。但作为更大的财源,KKR的管理层还要分享被动投资人从收购中最终获得收益的20%。15这种20%的所谓“附带收益”,是风险投资公司和油气投资基金的标准收费惯例,不过在这些行业中这笔收益一般低于5 000万美元,而且这些风投和油气基金的管理人也很少能从这20%的份额中获得巨额财富。但是由于收购型基金的资金总额不断增长,KKR的管理层能按部就班地以管理别人的钱、而非拿自己的钱冒险变得极其富有。在募集到的3.16亿美元KKR 1982年收购基金中,克拉维斯、罗伯茨和科尔伯格自己只掏了500万美元。从此以后,在KKR管理层所安排的收购中,KKR管理层自己的直接投资占比变得越发微不足道,在KKR此后的某些收购中,该公司的普通合伙人只支付了收购总额的千分之一,却从佣金和分享别人的利润中获得多达2亿美元。虽说KKR给自己安排得这么舒服,该公司的声誉在1982年的深度衰退中也几乎崩溃,大部分美国经济中的重型制造工业都经历了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以来最惨重的打击,资产负债表较保守的公司,如福特汽车,随着亏损攀升被迫取消分红;负有重债的公司,比如KKR曾买下的那些公司就更为凄惨。弗雷德8226;迈耶的财务表现还算相当接近预期的结果,其他的企业如莉莉特利普纸杯公司和PT Components则陷入严重的财务困境。16一时间两家公司的债主几乎要求清盘,这将让KKR失去珍爱的控股股东地位。这两家KKR控股的公司也就是勉勉强强地设法避过了灾难。KKR管理层在两家公司被迫更换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用能削减成本和阻止业务出血的外部人员替换掉工作已久的老管理者。多年以后,克拉维斯谈到他最自豪的成就是在1982年衰退中生存下来,没有给有限合伙人带来一丁点损失。向拟收购公司的高管们示好对于KKR的收购是一个好的前奏,但最为优先的是赚钱和保护被动投资人的钱,即使开掉一两个高管也在所不惜。随着经济在1983年有所恢复,KKR管理层结束了谨慎观望的一年,又开始执行新的收购了。1983年和1984年早期,该公司拿着1982年基金的钱收购了另外6家公司,包括位于洛杉矶的金色西部广播公司(Golden West Broadcasting)和位于佛罗里达的软饮灌装厂Wometco Enterprise。不过不可避免的,1982年基金的3.16亿美元“大钱”又一次显得太微不足道了。保罗8226;雷切尔(Paul Raether)曾是华尔街投行员工,在1981年以助手身份加入KKR,他回忆道:“我们总是处于快要花光了的状态。”越来越大的公司进入被收购的对象范围,促使罗伯茨和克拉维斯每隔一两年就谈到要跑出去募集“大钱”。1984年他们弄到了9.8亿美元的基金,1986年又成立了一个18亿美元的基金。其他收购专家也开始寻求养老基金作为被动投资人,有些公司如弗斯特曼8226;利特尔也建立了几乎和KKR同样强大的投资人圈子,但绝大多数公司则跟不上趟儿。一位竞争对手,收购公司吉本斯8226;格林8226;冯8226;阿姆荣根公司的伦纳德8226;格林(Leonard Green)回忆说:“我们总是落后KKR一两年。”KKR的人“温和地”把任何可能赶上来的对手踢开,他们对俄勒冈、华盛顿和其他重要州的基金管理人说:“别理我们的对手,咱们捆在一起”。两位最忠实的支持者,俄勒冈的迈耶和华盛顿的希契曼就是这么干的,希契曼后来说 :“我们对所有其他人就说一个字,No!”他认为在利润丰厚但高风险的收购活动中,“成功取决于谁为你操盘,而我们全然信任KKR的伙计们。”偶尔地,KKR也依靠自己的成功历史赢得投资人。20世纪80年代中期,克拉维斯在曼哈顿与纽约州的养老基金管理人爱德华8226;里甘(Edward Regan)共进早餐,希望获得财务上的帮助。克拉维斯回忆说:“他非常紧张,因为他不懂杠杆收购,不想单独投资。”但克拉维斯向里甘保证会有好的伙伴一同参与,里甘想多了解点KKR背景,克拉维斯列举出密歇根州、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也参与了投资:“好吧,你愿意的话可以给这些州打电话聊聊。”此后不久里甘也与KKR开始了合作。不过相伴着每一个“Yes”,KKR管理层也从养老基金首脑那儿听到不少“No”,这些基金管理人对收购生意的本质有顾虑。纽约市审计官哈里森8226;戈尔丁(Harrison Goldin)在一次收购风波期间告诉一家杂志记者:“有些收购将太多的时间资源用在未必创造就业和商机的投资上,我不赞同这样的行为。”17纽约市的250亿美元养老基金本可能成为KKR主要投资人,但戈尔丁拒绝参与收购,认为这种金融活动不过是“改组董事会”,在他看来,养老基金应该“投资于美国经济”,而非支持以金融手段牟利。公司的养老基金经理们一般也以同样的原因不参与KKR的收购基金,AT&T、通用汽车这类公司拥有巨型的几十亿美元员工养老基金,投资分布于股票、债券、风投和其他投资,养老基金经理有责任“谨慎地”投资,尽可能获取最好的回报。KKR的管理层一次次地试图说服大型公司养老基金与他们合伙投资,不过除了可口可乐、休斯飞机和雅芳的基金外,他们都未成功。公司养老基金经理们看过KKR拿出来的投资收益报告后,承认实在是很不错。但是,他们解释道,收购投资不符合他们的投资策略,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如同戈尔丁说的,这反映了企业界的顾虑:收购是一种无助于经济发展的赚钱技巧而已。收购投资有可能获取惊人的利润,却没有贡献出任何代价,在KKR的被动投资人的管理层看来,这一概念反倒是一种美德而非缺陷。华盛顿州养老基金经理约翰8226;希契曼曾辩称,随着美国经济已处于工业化的晚期,对于新公司和行业来说已没有多少机会出头了。他强调:“垄断企业董事会的每个席位早就被占上了。”希契曼的工作是为他的州100亿美元的养老基金找到可能的最佳投资,而这种现状给了他很大的压力。在他看来,他的职责是增加退休储蓄,减少养老基金给州政府带来的税负负担。如果无须工业快速增长的情况下,KKR也能想办法挣到惊人的利润,希契曼视之为更加令人钦佩。1989年希契曼在一次访谈中断言:“如果你想用一只手数出对20世纪后半期美国资本主义最有影响的人,那三个家伙不能落下。”随着KKR掌管着越来越大的养老基金投资,克拉维斯、罗伯茨和科尔伯格个人累积下来的酬金已达到惊人的水平。1.5%的年度管理费对1982年基金来说是450万美元,对1986年基金来说则膨胀到2 700万美元。这个收购公司每年获得的收购交易费,在20世纪80年代收购热潮的高峰年份,可以达到1亿美元。与此同时,由于有多个借款人和有限合伙投资人提供充足的资金,KKR的管理层自己几乎不需要掏出自己的钱去控制一家企业。一家竞争对手点评KKR的时候,声音中充满了惊骇和厌恶:“这太马基雅维利主义(Machiavellian,马基雅维利,意大利政治哲学家,《君主论》的作者,“马基雅维利”主义意指“不择手段的”“权谋术的”。——译者注)了,就好像是KKR设立有限合伙企业时只遵循一个原则,‘咱们怎么才能弄到以吨计的钞票,还不用让自己冒一丁点儿风险呢?’”绝大多数KKR的投资人不把佣金当回事,KKR的历史收益和KKR管理层的亲切的处世方式打消了投资人的顾虑。每年至少有一两桩被收购的公司被卖掉或者上市,收购基金投资人当初所付的价格则获得可观的溢价。在KKR持有这些公司期间,绝大多数被收购公司能在提高运营收益的同时很快地清偿债务。随着时间推移,大牛市让几乎每家公司都更值钱。当KKR选择卖掉一家收购来的公司时,即使付了KKR的佣金后,被动投资人的年度收益率也能达到40%~50%。同等重要的是,克拉维斯、罗伯茨和他们的同事以不可抗拒的殷勤取悦他们所有的被动投资人,无分大小。芝加哥银行的投资人约翰8226;坎宁曾评价说:“乔治8226;罗伯茨回电话比谁都快,即使他待在欧洲,一听到留言就马上打给我。亨利回得没那么快,不过他会充分利用好电话交流的时间,他不会着急,不管你想谈什么他都充分接招。”18在坎宁看来这很重要。很多华尔街人用粗鲁显示力量,而KKR的管理层用礼貌获得权力。在KKR筹资最忙碌的时候,蒙大拿州养老基金的官员们说他们想在收购上投入几百万美元,KKR马上推出最高级的队伍,派出罗伯茨和两位初级同事到蒙大拿州的白鱼镇去做沟通。蒙大拿投资总管詹姆斯8226;彭纳(James Penner)后来注意到:“无疑我们的钱对他们不过是很少一点,但他们花了一个半小时解答我们的问题。”后来当蒙大拿的官员想了解KKR最大的投资进展时,KKR赶在雪暴前派另外一位合伙人飞过来。彭纳说:“我们得到了最好的对待。”KKR取悦有限合伙人的招数之一是利用年度投资人会议,共享亲密无间的时光。一般地点选在旧金山的波特曼大酒店、纽约的海尔姆斯雷宫或洛杉矶同等豪华的酒店。明面上来说,这些会议是对KKR收购基金里被动投资人的利益做一检视。每一家被收购公司的最高主管们发表45分钟的讲演,展示KKR的投资组合的健康度和进展,纯粹的金融气质充斥会议,一个个发言者讲述运营利润、债务削减和被收购公司每股净值增长的细节,与会人员兴奋不已。伊利诺伊大陆银行的海因斯回忆道:“他们举办最棒的投资会议,在我参加过的会中,他们的是最有信息价值的。如果避不参与,失去对他们投资的感觉,那可是太傻了。”每年春天,KKR的高管们就这么友好、亲热地抓住了客户的心。罗伯茨有一次在茶歇时间走近一位大通曼哈顿银行的员工,其谦和的表现让他激动不已:“我能坐这儿和你聊聊吗?”科尔伯格则被视作该公司的父亲角色,这是他很珍视的。每次春季会议的尾声时,他会站在讲台上,召集会议,感谢每个人前来参会,并对来年这家收购公司的走向发表宏大的设想。作为KKR最为人熟知的合伙人,克拉维斯最陶醉于这些听众的敬重。在一次宴会上,A.J.工业的主席雷8226;奥基夫在甜点时间已困乏不堪,想着赶快回酒店房间好好睡一晚上。“再等会儿,”邻座的人眨了下眼告诉他,“等着看亨利到各桌上打招呼。”果然,克拉维斯离开座位,开始和一个个投资人寒暄,和每个人握手。“嗨,真高兴你在这儿,玩得开心吗?”他充满热情地聊着,和每位客人共度的这片刻工夫,克拉维斯盯着客人的眼睛,让自己置身于他们的感受当中。奥基夫喃喃道:“亨利这么做的时候,就让你觉得你是这大厅里他唯一关注的人。”在华尔街,良好的行为从来获得过如此成功的回报。80年代后期,KKR在管理费之外又加收了投资银行费,减去KKR管理层个人投到被收购公司的钱之后,这笔钱就高达1.3亿美元,然而大多数有限合伙投资人并没有表示出异议。有一位有限合伙人对这些收费提出异议,他是耶鲁大学校友基金经理戴维8226;斯温森(David Swenson),提出让KKR修正其做法,却被冷冷地拒绝了。耶鲁已在KKR的1982年和1984年基金中投了1 500万美元,正考虑在1986年基金中多投一些。不过,斯温森越看KKR的收费方法就越恼火。他后来说,这些收费安排对有限合伙人是“侮辱性的”和“蛮横无理的”,“我们不想当只会掏钱的傻子。”斯温森认为至少KKR应该和有限合伙人分享投资银行费,否则耶鲁不会再给KKR增加投资。19毫无作用,KKR的一位合伙人佩里8226;高尔金(Perry Golkin)后来解释说。从一开始,把所有交易佣金都留在KKR手里是铁的原则,“这是无可谈判的”。给斯温森的回复是:“如果你不感兴趣,不投资就是了。”斯温森最终撤出在KKR基金的投资。俄勒冈州和华盛顿州这两个KKR的关键支持者可不想搞得这么挑剔。1989年,俄勒冈州养老基金投资部的日常业务主管詹姆斯8226;乔治(James George)回答一位质询人:“我们的意见是:这有什么关系?要看更重要的底线。”KKR不停地为俄勒冈州挣着钱,这是最关键的。迈耶更是慷慨给予KKR好评,他曾在写给KKR的祝辞中用了这样的标题——“共建俄勒冈”,还被本地报纸登了出来。迈耶对KKR这种过于夸大其词的态度,后来让一些俄勒冈人怀疑这位养老基金的负责人和收购公司走得过于紧密了。(最用心思的调查者是波特兰《俄勒冈人报》记者吉姆8226;朗(Jim Long),他在1989年记录下迈耶于1986年从俄勒冈投资委员会退休不久,就以便宜价买入了KKR控股的美国自然资源公司的股票。迈耶的律师声明这并未涉及任何不当行为;罗伯茨也宣誓说迈耶当时的出价是较高的,之所以能买到股票也是因为他是“一个机敏的职业投资人”。这些解释都说得过去。1991年年中,俄勒冈总检察官和一个俄勒冈道德委员会都认定迈耶所为并无不妥。)俄勒冈州1982年开始以2 500万美元拿给KKR投资,在1984年基金中投入1亿美元,1986年基金投入2亿美元,在短暂4年中投入额翻了8倍,1987年又跟进了一笔更大的资金。
确实,俄勒冈养老基金放给KKR的投资不断地获得财务上的成功。到了1990年年底,在此前10年中累计委托给KKR的俄勒冈的10.5亿美元已增值到价值22.5亿美元的现金和证劵。如果迈耶为了个人利益做出不当投资,就像一些陷入垃圾债券市场的主要投资人那样,俄勒冈应该已经陷入最大的财务丑闻了;但只要KKR的收购业务繁荣壮大,迈耶和罗伯茨的友谊也坚不可摧。1986年迈耶从俄勒冈投资委员会退休后,《俄勒冈人报》对迈耶的温暖赞誉中写道:“他最有资格获称:纳税人的最佳伙伴。”20真的啊,几乎所有东西,股票、债券、公寓、公司的估价在80年代中期的大牛市中都在迅速地上升,收购投资的巨额收益很大程度上不过是反映了这样一个外部环境而已。任何人拿着借来的钱投资都能获得大的回报。高盛公司合伙人利昂8226;库珀曼(Leon Coperman)曾做了个恶作剧式的测验,在纸上勾勒了杠杆收购,包括大笔借债买股票等手段的粗略回报波动。(库珀曼的方法是:在股市上某一价位买下股票,购买总价的90%是用15%利率借来的钱支付。然后等上几年,看看价格攀升到什么程度,并结算当初那10%的净资产产生的收益。)库珀曼指出,在几年中,他的方法可以获得74%的年度收益率,远比KKR的被动投资人拿到的回报好得多。以这种背景来看,库珀曼俏皮地称,KKR那60%的年度收益记录一点都不突出。21不过,一年又一年,KKR一直在给它的投资人赚着钱,不负承诺。KKR所制定的佣金方式,很容易导致他们滥用有限合伙人的信任。在每一个新收购中,KKR高管们自己的钱没承担什么风险,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一个被收购的企业破产,KKR的管理费收入远远超过KKR高管自己投进去的钱。这就有一种危险,贪图佣金、自私、误判或懒惰等因素可能会把有限合伙人的资金浪费在愚不可及的收购中,目的仅是为了收取更多酬金。然而,外部人们远不了解的是,是有限合伙人的存在制约着KKR的野心。在克拉维斯和罗伯茨的职业生涯中所发展出的商业关系中,他们最感自豪的是KKR的那些兴高采烈的会议和忠实的支持者。大家共同接受该公司的信条:运作一家公司最好的方式是最大化其股东价值。如果一两桩交易搞砸了,这些人精可不是一群陌生遥远可视为无物的只会填支票的人,他们包括克拉维斯的父亲、罗伯茨的律师和科尔伯格的表亲啊!还有新朋友如保罗杰8226;迈耶、约翰8226;坎宁和约翰8226;希契曼,他们让KKR的高管心知肚明,这帮人的多少信任都已经赌在该收购公司上。如果KKR能一个个交易地培育声誉,它就可以继续拿到一个个基金的别人的钱。但只要有那么几个收购被清零了,克拉维斯曾说:“我们就完蛋了。”在80年代,有20多次KKR高管们已经要宣布收购出价了却又退了回来,觉得收购价码也许给高了。有时候KKR高管们过于胆小还错过了一些交易,如博格-华纳公司(Borg-Warner Corporation),别的买家从中获得了巨额的利润。不过至少以同等的概率,KKR团队也逃避了一些公司收购——如美国联合百货公司(Federated Department Stores)、南方公司(Southland Corporation)和西点-佩珀瑞尔(Westpoint-Pepperell)——它们最终无法偿还其买家为收购而借的债务。几年以后,这些公司以破产告终。有时候出于迷信,如果某行业起初的收购弄砸了,克拉维斯就会宣布放弃整个行业。他在贝尔斯登时最早的几个交易之一,1973年买下的鹰卡车公司(Eagle Motor Line)失败后,所有卡车公司交易成了禁忌,鞋业公司就更不能碰,考伯勒公司的悲剧、1972年它的首席执行官的自杀震惊了KKR的每一个人。有段时间雷切尔建议买入匡威(Converse)运动鞋公司,克拉维斯厉声打断:“别碰这个事儿!”雷切尔回复说他可以用一天时间走访匡威总部,什么也不会耽误。毫不动摇的克拉维斯严厉地告诉他:“我不管你在干什么,就是别碰这个事儿!”22因不了解联结KKR与它的被动投资人的紧密的心理纽带,一位华尔街投行员工迪安8226;凯勒(Dean Kehler)曾提议出一个自认不错的建议:“为什么你们不甩开有限合伙人?”凯勒问雷切尔和KKR的另外一位高管泰德8226;阿蒙:“你们可以不使用基金,拿自己的钱做小一点规模的收购。”这样的话,KKR高管们就要拿出他们自己的所有净资产,但也得到每一分利润。在80年代中期,这种手段在很多收购中通行,包括金融家卡尔8226;伊坎(Carl Icahn)对环球航空(Trans World Airlines)那么大的收购。凯勒论述说,由于太依靠养老基金投资人,KKR总是让绝大多数交易利润从指缝中漏走了。23克拉维斯和罗伯茨听了凯勒的意见,却没有采纳。罗伯茨是以商业理由拒绝的,说每个收购基金累积起来的数十亿美元让KKR在寻求巨型收购时具有不可战胜的优势,管理者们自己的财务资源小得多,他不想因此危及KKR老大的地位。克拉维斯更加反对。他说:“我们刚开张的时候他们就帮了我们,我们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出手了。”KKR被动投资人的现成的钱让他非常富有,个人几乎不用冒任何风险,他们的赞许和支持满足了他更有保障的需要,这么好的安排怎么能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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