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知道理想主义者 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手机梦
在互联网手机混战打响的前夜,老罗(罗永浩)在微博上高调宣布自己将要开始做手机。消息迅速扩散,公司还没注册,“老罗手机”就已经在预热了。此前,人们已经熟知了关于他的各种角色,包括一个网站和一家培训机构的CEO、一年出场一次的脱口秀艺术家、玩票微电影导演、畅销书作者、打假方舟子的斗士、砸冰箱的维权锤手……而这次,步子迈得更大了,界跨得更远了,豪言壮语一出,谩骂质疑就排山倒海呼啸而来。骂吧,像是早有预料,老罗回应道,“不被嘲笑的梦想是不值得去实现的。” 我们要一个称心的玩物 2012年6月10日,北京展览馆剧场,老罗在“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创业故事3”的主题演讲中对着2600余人述说自己寄托在手机上的情怀。站在大屏幕下的老罗有了关于手机理想的第一批听众。 让老罗将制作手机和自己联系起来的,是雷军的一句话,“乔布斯也会死,所以我们还有机会。”而后来,那个人真的去了,老罗琢磨着雷军的话,想到了自己。 他并不是空想。老罗确实控手机,这几乎是他唯一的无法保持理性消费的商品。他喜欢把它们拿在手里,观察、欣赏、挑毛病,而他的完美主义倾向,使他觉得除苹果之外再难有称心如意的手机。捧着一个满是瑕疵的东西,却无法纠正,这简直难以忍受。 当然,老罗也会经常验证自己冒出的念头。iOS系统的每一次更新都是检验的机会,他发现自己总是能猜中更新内容的60%~70%,这个惊人的重合度一直在延续,让他产生了一种“我感觉自己又被选中了”的想法。 老罗说,自己理想中的手机首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玩物,可以捧在手里把玩,时时都赏心悦目。他向往的是浑然天成的外观设计,那些插槽、插孔、按键,甚至是缝隙,能去掉的全都去掉,似乎任何一个生出的枝节都有不完美甚至变为缺陷的风险。所以,手机电池一定是不可拆卸的。这也与乔布斯所推崇的“No Button”的美学理念相吻合。 在演讲中,老罗坦陈自己内心有一种工匠情结,并说自己从小就很喜欢动手做出一个物件,拿在手里摆弄。和单纯出卖手艺的匠人不同,他迷恋于物体本身,这就需要做出的东西尽可能的好。他有着和体型极不相称的细心,对所有潜在的缺憾都保持着敏感和零容忍,他无法忽视数码产品由于大规模工业化和拼命压低成本的策略所带来的审美创伤,于是决心走一条相反的路。他对待UI的精美程度,对待外观的工艺水准,就像对待一件艺术作品,他用“偏执”来索要尽善尽美的细节。 一句话,在手机越来越像半成品的时代,老罗所追求和期待的是一款接近完美的产品。 二“锤”定音 决定自己成立公司之前,老罗本想同小米的团队取得合作,只要理念相同,他心甘情愿给雷军打工。他原想这会是一次不错的合作,自己要求的回报条件非常低,而他认为在用户体验、UI用户界面设计、营销推广等方面自己都可以贡献力量。 但2011年底,老罗造访小米公司,和雷军聊了整整一个下午,一切幻想突然瞬间崩塌了,整个过程对双方都很煎熬,两个人对待手机的理念南辕北辙。雷军死守的硬件配置上的超值感被老罗认为是手机中的“末节”,而老罗强调的操作上的舒适、简易、趋向直觉的触感体验又没能引起雷军的共鸣,两人只好保持礼貌,就此告别。 找不到值得追随的老大,可做手机的想法依然魂牵梦绕,难以克制,像上一次自己创办培训机构一样,老罗决定另起炉灶。不同的是,这次的创业是他喜爱的行业。 接下来就是找钱。按照老罗最初的设想,有人能给他1000万美元,他就可以开始全力造自己梦想中的手机了。可是在动用了所有人脉,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之后,尽管很多投资方都表示了兴趣,这个数字还是显得太夸张,没有人敢一下子投上这么多钱。 寻找投资未果,老罗做手机的心气回落了大半,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终止,在一次和朋友的闲聊中,无意间提起手机的事儿,朋友给出了一个“两步走”的提议:可以效仿小米的发展路径,先做出一个安卓定制系统,提供给机型匹配的安卓手机用户免费刷机,如果效果好,再进行下一轮融资,那么1000万美元就变得简单了。这一下子打开了老罗的思路,心中黯淡下去的余烬重新燃烧起来。这仿佛印证了朗达·拜恩在《秘密》中对“吸引力法则”的描述:当你有了一个想法,并极度渴望将其实现,同类的思想将向你而来。 朋友的鼓励和提议逐渐让事情柳暗花明,没办法一锤定音,老罗终于决定,分两步走,锤两次——先做系统,再造手机。 手机不出,奋斗不止 小米科技的联合创始人黎万强说,老罗想要制造出他的手机,会遇到很多坎,组建团队就是第一道。 老罗没有大肆招兵买马,只在微博上不时放出招聘信息,更多的则是通过从前积累的人脉,招募了几个优秀的年轻人,作为骨干。2012年才走马上任的“老罗英语培训中心”的设计师Nod Young直接担任了其手机公司的视觉总监一职。 老罗经常在下班后和设计师朋友聊天到深夜,聊想法、聊制作,从设计培训机构的海报开始,这就是他最爱干的事儿。在产品设计的任何环节上,他都需要自己把关,他认为很多时候一个原本品质优异的产品出现明显的短板,多半是由于决策者的愚蠢。为了避免失误,他必须投入更多的精力,说更多的“不”。有时,他锱铢必较的劲头着实让人生畏,他常说工作状态下的自己并不好相处。 除了把产品做到极致,营销上的天赋无疑是“老罗手机”最好的助推剂,在工作重心逐渐转向手机公司的同时,不难想象,未来一年两次的公开演讲,很有可能将变成别开生面的产品发布会。老罗觉得,目前他来推广一款自己公司出品的中高端手机,最大的困难是他的个人形象问题,他笑称自己现在的形象不适合推出任何供中产阶级使用的商品。他当众放话说自己要在未来半年内减掉40斤。显然,老罗的志向绝不仅仅是把手机卖给自己的粉丝和听众,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自己的产品及形象推向整个中产阶级市场。 有的时候,你不得不赞叹老罗的精力和意志力,和西门子周旋了6个月,还将和方舟子纠缠一生,在把事情做得有趣的同时,他总能比他的对手坚持得更久。他始终监视着与他有关的世界,在凌晨三点打车去东直门吃汉堡的时候,仍不忘拿出手机查看新闻和微博。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世界上搜索“老罗”及“罗永浩”次数最多的人,他把别人对他和公司的评价细化到了个体单位。一个拥有少年般的奋斗和好奇的40岁男人,让人感动。他在微博上说“我得先睡一会儿”,其真实的意思是他已经好多天没睡过觉了。 “唯一的聪明人” 属于这个时代的困扰在于,孩子们玩iPad无师自通,却怎么也系不上自己的鞋带。这说明了一个听上去有些怪诞的事实,iPad比鞋带设计得更贴近人的本能反应。这就是老罗赞美苹果的原因,在他看来,只有聪明人才能造出傻子都能用得爽的东西。 大家都在努力和乔布斯产生关联,但大鸣大放自诩为“乔布斯传人”的,除了老罗,大概很难找到其他人。在2600名听众面前,他列举了乔布斯的成功要素。用户体验、审美、营销推广、完美主义倾向,老罗说这些他也有,全都不输乔布斯,只有“现实扭曲力场”是他缺乏的。然而老罗虽不具备乔帮主那种“黑白颠倒”的蛊惑能力,但他通过一次次的演讲和行动将“人格力量”这种隐性的魅力扩大化,从而也树立起一种别人难以模仿的个人标识。 传人还不够,他还说,在乔布斯死后,这个行业只剩下一群笨蛋,而自己是唯一的聪明人。 “唯一”当然是与众皆不同的一条路。和雷军在硬件上高举高打的战略不同,和周鸿祎的屌丝价格战也不同,老罗瞄准的是真正的中产阶级,那包括领先的审美和没有瑕疵的体验感受。 早些时候,老罗买来市面上流行的各种手机,在逐一尝试后,他得出了“越看越放心”的结论。他时常在微博上感叹,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安卓手机陷入到一个“比大比强”的怪圈,屏幕尺寸越做越离谱,3.5、3.7、4.3、4.5,现在又出了5.3寸的note。似乎大家都把精力放在寻找一些新奇和空白的市场。而这,他认为是违反本性的。 当老罗宣布自己手机的尺寸不会大于3.5寸时,不少粉丝表达了不满,不过他不介意那些劝告和警告,区别于小米的“粉丝文化”,老罗所要的产品是一个精英化和自主化的玩物。作为一个控制狂,在他能想明白的问题上,他不会听别人的。 说到底,老罗的愿景是让手机回归到它“应有”的状态,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违和与不适,它应该是这样,于是就真的是这样。就像他非常喜欢的那个背身拿锤的卡通图案,网友们将其PS到各种场景中,他觉得这个背影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完美的,他在演讲中夸耀道,“真正牛逼的设计是无论放在什么地方都像是它本来就在这里。”这和“最好的技术就是感觉不到技术的存在”在哲学层面上达成了一致。 现在,老罗和他的朋友们已经为自主开发的ROM设计出了几十种美妙的创意,他预言这些革新将大幅度改善用户的使用感受。而他最先要做的是为它们申请专利──未来的手机战很大程度上是一场专利战。 其实,刨除掉所有外在因素,对于手机市场,老罗这个竞争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他做手机压根就没有什么商业战略上的布局和企图,踏入这个行业纯粹出于对手机本身那种难以自持的喜爱。而那些IT公司一面造手机,一面还要进行这条产业链上各个维度上的竞赛。在“把手机做好”的原始欲望上,老罗遥遥领先。除了需要不时照看下自己的培训机构, 这个人将为了造出一个心爱之物投注全部的才华和心血,最酷的是他还要留下一个憨厚又不屈服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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