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是支老歌,上世纪90年代末,齐秦唱红了它,虽然原创和原创是袁惟仁。在外乡读书的学子、在他乡本生活的游子、在千里追寻爱情的浪子,心弦在不经意间被拨动了,流出的不是眼泪,是深深的忧愁、思念与些许的无奈。哀叹自身命运的同时,一股顽强的野草般生长欲望,却毫无遮拦地曼生着。情感的牵挂,才是风筝的线,身在他乡,心在故乡,再大的物理空间都无法阻挡心灵空间的无止尽。人的一生,更多的是活在自身的感受,而情感则是重头戏。
好的流行歌曲,有爆发力,它紧扣着一代人或一个时期的心灵主旋律;经典的流行歌曲,深层次地抓住了人们的意识潜流,毫不声张地陪着我们走过年轻的岁月,安抚我们受伤的心,平息莫名的愤怒。一直好歌,胜过千万句名人名言的唠叨,有些时候扮演着贴心的哥哥姐姐,有些时候则是慈祥睿智的长者,距离感消失了,对抗的冲动暗淡了,剩下的只是心灵的沟通、情感的熨烫和方向的指引。
齐秦演唱《想念》时,完全将个人的情感遭遇融入了歌声中,他虽不是原创,可对歌曲的理解并不输给袁惟仁。一个男人,长期地、公开地想念一个女人,也只有齐秦这样执着者才能做到。叶敦明觉得,好歌手与好演员异曲同工,善于捕捉作品中的神韵,快速把自我转变成角色所需要的类型,倾情投入其中,这样的人物会活起来、歌声则会变得有灵魂。可以较真一下,时下不少品牌打起了情感营销的主意,也摸准了目标消费者的心思和胃口,可最后的品牌体验却不伦不类。究其原因,就是没有在产品上没有下真功夫、传播上没有动心动情、促销上偏重价格交易。可以装扮成的贵妇,稍有接触就暴露出荡妇的本性,情感营销变成了伤情营销。
而袁惟仁的嗓音并不出色,他与黄淑惠搭档,以对唱的方式刻画想念中男女的真挚情感,走出齐秦单相思式的自言自语。齐秦版《想念》,适合单相思,或者是失恋者,无由地诉说自己情感的折磨,而并不在意听者是谁以及他们的感受。袁惟仁、黄淑惠版《想念》,则适合情投意合但不得不分开的男女,他们可以互诉衷肠,他们可以拆开情感的围墙,他们更可以改变这世界的情感宿命。
曾经有过恋爱波折的过来人,再听起这首歌时,也会有不同的选择。倾向齐秦版的,可能喜欢独自消化情感的负累,像一匹独自舔伤口的狼,忧郁中不乏坚定,伤感中迸发自我超越的热情,就像一座沉睡已久的火山顷刻间爆发。热衷袁惟仁版的,估计会相对从容地看待过去的情感风波,遇见昔日的恋人,会相视一笑,恋情虽不在,亲情更浓郁,发自内心地祝福对方,一种热爱生活、勇往直前的淡定,令人折服。
叶敦明认为:独自忧郁的情歌,像小窖池古法酿造的白酒,私自藏在只有自己知晓的山洞中,什么时候开坛,无所谓,别人是否欢喜,无所谓。他们更在乎的是陪着这些酒一同酿起的情感,任由她独自绽放在自已一个人的心间。而互诉愁肠的情歌,酒曲、酿造方法是两个人商量着来的,最后还会根据对方的反应来调和口感。当伤感遇到空间的时候,再浓的愁怨都会化淡,淡然中开放的菊花自然会笑傲风霜雪雨,持久沁香。
一首《火柴天堂》,感伤至极后,顿时觉得活着的艰辛、母爱的珍贵、真情的可贵。走在寒冷下雪的路上,靠着火柴微弱的光,温暖着冻僵的柔弱身躯,被抛弃的孩子是天底下最大的伤痛。人的怜悯之心,是天生的,看到受苦受难的人,不需要问起原由,一种本能的移情油然而生,这就是人与人之间最为赤诚的情感,也是人与动物最大的差别。
齐秦在40岁以前,内心基本上是封闭的,热恋的对象总是在梦中相见,精神上被抛弃的滋味深深刻印在心田,所以,他更能理解极度悲苦境况下,即使有一只火柴的光亮,也能燃起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他歌声中的柔肠万断,长音冰冷而奔放,转折处投射的些许暖意的柔音,伴随着吉他弦上拨弄的颤音,乍寒还暖的调性,一刻也不曾离开你的视线,就是闭上眼睛,仍然会强烈地体会到轻轻呐喊的撕心裂肺。
孤独的齐秦遇到绝望的火柴女孩,压抑在心头的悲情,瞬间爆发,借着更为苦痛的对象,坦坦荡荡地倾诉着自己情感上被放逐的苦痛。泪眼人唱着催泪的歌,同病相怜催生了心心相印。叶敦明发现:以委婉见长的齐秦,这一次选择了直抒胸臆,情到深处就无需加以掩饰,就尽情释放吧,如同无数根火柴捆成的火把,照亮了孤独悲苦者的灵魂天堂,悲也罢,苦也罢,这就是生活原本的滋味。
熊天平是《火柴天堂》的原创者,他也偏爱此歌,以至于专辑的名称就是它。局外人的冷峻,试图搞清楚小女孩为何落得如此境地,这是一种超越自我的利他思维,歌声不必大悲大痛,清澈直接的表达,像是劈头盖脸的控诉,人世间怎能如此的不公?
相同的是,齐秦和熊天平都选择浅唱低吟,以吉他的轻拨作为背景音,有真情感的歌唱,不需要额外的嘈杂,用潺潺如流水的诉说,一直包裹着你,容不得你有丝毫的分心。窒息,直到歌声嘎然而止,这种压迫依然存在,口水歌哪能有此般魔力呢?叶敦明也喜欢《火柴天堂》,K了几次歌之后,发现自己无法演绎好,一来是嗓音的天然缺陷,二来没有类似的情感经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别扭,就连自己都无法隐瞒。算了吧,喜欢的歌就去听吧,免得破坏了它应有的意境,欣赏而不强行占有,也许是懂得放开之后的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