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唯物辩证法的基本规律 汇源与资本的辩证法
朱新礼“不愿意耽搁在发牢骚上”，现在他更愿意说，自己和汇源都从并购失利中得到奋起的机会。在中国的民营企业家里，朱新礼一定算得上是资本市场摸爬滚打经验最丰富的人之一。有汇源前高管曾这样评价他，如果没有朱新礼对企业现金流的把握、对资本的利用等非常令人佩服之举，汇源不可能走到今天。翻看汇源18年的成长史，不能忽略的部分就是资本运作，比如从创业初期的“远期信用证”的融资方式，到后来与德隆、统一、达能、可口可乐，以及最近与赛富等的资本合作。谈及2010年7月达能退出、赛富进入汇源香港上市公司汇源果汁（01886.HK），朱新礼在接受本刊采访时，第一次对外界讲到，“是我一直动员它（达能）退出，因为它要完全成为一个财务投资的话，就失去了达能（投资）的意义”，外界此前则更倾向于是“达能抛弃汇源”。不过，朱新礼也不讳言，达能的退出，“给赛富创造了一个机会”。(www.aihuau.org) |/darticle3/list.asp?id=159559 | 17在达能正式退出、赛富进入汇源当天的内部晚宴中，达能中国区总裁秦鹏感慨良多。他不加掩饰地说，赛富和汇源合作让他很羡慕，赛富向汇源提出的条件是达能无法满足、无法做到的。经历德隆事件后，朱新礼在选择投资方时，曾有过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接受产业投资人而回绝财务投资人。时隔多年后，他打破了这一定律。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与赛富的合作，一定是基于朱新礼与赛富首席合伙人阎焱已经准备好了要讲新的故事。“闪婚”赛富阎焱与朱新礼早已相识。阎焱在接受本刊专访时透露，他与朱认识缘于央视当年火爆一时的商战真人秀节目《赢在中国》。这档节目正式推出是在2006年春天，阎焱是主要创始人之一，同时也是评委。在该栏目创立早期，朱新礼与马云、史玉柱、熊晓鸽、牛根生等一道，都是当时企业家评委中的“常客”。不过，阎焱说，他与朱新礼很少聊起业务上的事情，真正开始谈合作是在去年。2010年7月，法国达能与汇源果汁先后对外宣布，达能向赛富亚洲投资基金（SAIF Partners，简称“赛富”）出售所持汇源果汁全部的22.98%股权，作价为2亿欧元（2.603亿美元，17.64亿元人民币）。达能从汇源果汁“裸退”。这宗涉及金额高达17.64亿元人民币的股权交易，操作的时间仅有两个多月。阎焱曾直言，这是他们“最快的一笔投资”，交易的尽职调查仅用了两周。朱新礼回忆起这笔交易细节时说，双方在最短的时间里一个多月就办完所有手续。总部设在香港的赛富，目前管理总规模达40亿美元左右。在中国投资的项目包括盛大网络、完美时空、神州数码、雷士照明、凡客诚品等公司。阎焱称，投资汇源果汁是赛富在中国十年投资期间最大的单笔投资。赛富内部人士说，他们盯上汇源已经好久了，但迟迟没有动作，达能意欲退出让他们看到机会。在可口可乐并购汇源果汁被否后，达能一直在寻找退出的机会，并同国内外多家私募机构进行了谈判。百仕通、凯雷和德克萨斯太平洋等国际资本，也都纷纷向达能、朱新礼抛出过绣球。最终，赛富闪电入主。在这之前，朱新礼曾与阎焱就果蔬行业的发展前景、公司治理方面等话题，有过深入的交流。朱新礼坦言，赛富对于果蔬行业的理解，是他们打动自己的主要原因之一。|!---page split---|早在三年前，赛富就已经将现代农业作为一个重要的投资方向。他们在这个领域方面已经有了7个投资项目，包括蔬菜、有机大米、速冻玉米、矿泉水、马铃薯等领域，对现代农业的理解非常深刻。阎焱说，虽然对农业尤其是有机农业的投资仅仅是赛富基金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在风投领域，他们应该是投资最大的。与其他投资机构相比，赛富并不是实力最强的，也不是条件最好的。阎焱认为赛富胜出的主要原因是，他们能够给汇源带来更多的资源互补和管理方面的经验。而事实上，朱新礼最终接受赛富，则是因为赛富开出的条件是“最动人”的。2009年3月，可口可乐并购汇源果汁被中国商务部否决。一道禁令，顿时将汇源果汁一度飙升至12块多的股价，打回4块多。直到今天，汇源果汁的股价一直是在5块多波动。“影响在2009年多少是有，因为上千个管理层都有一些期权和股票，厂长、办事处主任往上（级别）都有的，本来能拿到几百万，上千万，啪一下都没了。”朱新礼说。可以理解的是，可口可乐并购案失利后，朱新礼对于他的员工，迫切需要有一个“交代”。赛富给了朱新礼一个相对满意的答复。在接受汇源果汁22.98%股权的同时，赛富还与汇源签订了“员工现金收益激励计划”。该计划规定，在汇源业绩增长高于行业增长的情况下，赛富将用其7%～7.5%股份所带来的净现金收益，激励汇源管理层和员工。如此一来，汇源管理层和员工将获得1亿期权的巨额激励。这一激励方案，让汇源管理层看到了分享企业成长红利的新希望，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帮朱新礼稳定了军心。阎焱也不否认，此举让赛富把自己的利益与汇源的利益更紧密地捆绑在一起。在达能的秦鹏看来，拿出对汇源总投资的1/3来奖励汇源的管理层，这样的条件是达能无法满足、无法做到的。不过，阎焱并不认为这是赛富的特殊举动。在风投界，投资方给被投资企业的管理层期权，这是很普遍的做法。他透露，赛富在投资项目中，曾经拿出投资总额的40%来激励被投企业管理层。历史就是这样的峰回路转。时间倒回去六年，刚刚经历过德隆的朱新礼，在重新思考汇源的资本之路时，一度对资本增加了疑虑和警惕。所以，熬过德隆危机的他，此后在选择投资者时，认定了这样一条原则：接受产业投资人而回绝财务投资人。否定“达能抛弃”就算分手了，还是好朋友。无论秦鹏还是朱新礼，都是如此看待对方。历数与汇源合作的产业投资者，朱新礼曾直言，达能是其中介入最深的，秦鹏是与他个人关系最熟的。回忆起去年7月达能退出、赛富进入当天的那场晚宴，朱新礼一直对秦鹏的动情讲话记忆犹新。“赛富进汇源让我很羡慕，达能退出汇源我们真的是恋恋不舍。首先对朱总这个人恋恋不舍，第二对汇源这个事业恋恋不舍。”秦鹏说。秦当场有一句话让朱新礼尤为动容，“虽然从形式上达能退出了，但是在我内心里，秦鹏和达能永远没有退出”。与当初进入的时候相比，达能退出汇源时几乎是保本转手。达能在汇源果汁的投资本金达2.633亿美元，2010年7月出让汇源果汁股权只获利2.603亿美元，考虑到汇源果汁的分红因素，基本是打了个平手。如果与2009年达能集团首席运营官范易谋曾公开作出的“手中汇源果汁股份估值约3亿欧元”的估值相比，达能更是相当于7折出售。外界据此认为，达能去意坚决。|!---page split---|有深度参与过可乐汇源并购案传播的业内人士说，达能一直考虑从汇源退出，当年可口可乐对汇源果汁的并购，达能就是最重要的幕后推手。早在可乐要约收购汇源果汁消息正式公布前5个月，达能就谋求单独退出汇源果汁。此后，汇源果汁的三大主要股东达能、华平基金和朱新礼签定了一份股权转让备忘录，三方一起捆绑转让股份。这也就是当时名噪一时的“捆绑协议”风波。重提达能清售汇源股份之事，朱新礼有些出乎意料地说，“是我一直动员它（达能）退出，因为它要完全成为一个财务投资的话，就失去了达能（投资）的意义了”。“我觉得也得给达能面子，因为达能是个上市公司。我不想在这个事情上让自己表现得很强悍、总得有一个人受委屈，人家说达能抛弃我，我觉得无所谓，抛弃就抛弃吧。”朱新礼说。朱新礼对达能的恻隐之心，某种程度上，源于他与达能、秦鹏这些年的交往。与德隆分手前后的2003年、2004年，包括大摩、百富勤、美林、高盛等数家国际著名投行都曾盯上了汇源。不过，刚刚经历过德隆风波的朱新礼，对资本一度深有疑虑和警惕。这期间，他对以投行为首的财务投资者态度不甚冷淡，同时也在耐心等待能够给汇源带来更大产业蓝图的产业投资者。当时，朱新礼接触的产业型投资者，包括法国达能、可口可乐、百事可乐、台湾统一等。早在德隆进入汇源之前，达能中国区总裁秦鹏就已经数次造访朱新礼，谈及收购之事。当时，面对热情高涨的秦鹏，朱新礼反复强调时机，以此打消秦的必得之心。不过，秦鹏始终不曾放弃收购汇源的想法。在汇源与德隆分手后，秦鹏一如继往地来与朱新礼谈并购。朱当时也曾动心，不过他也看到，横亘在二者中间的障碍还是太多。比如文化上的差异、沟通上可能存在的问题；达能在华是多个品牌的控股股东，朱新礼对达能内部的同业竞争问题也很担忧。最终，朱新礼选择了统一。但后来，统一因为中国台湾当地对台资企业在内地投资的限制而未能进一步增持，不得已放弃。统一的退出，成就了达能。2006年7月，达能联合美国华平投资集团、荷兰发展银行及香港惠理基金，共同投资汇源果汁2亿多美元，换得35%的股份，其中，法国达能一家独得22.18%的股权，成为汇源最大的外资股东。时至今日，朱新礼仍然说，几年下来的频繁接触，他和秦鹏变成了“很多年的、很好的朋友”。恩怨德隆在汇源过往的诸多投资者中，德隆有着标志性的意义。2000年之前，一心一意做实业的朱新礼甚至都没听说过德隆这个名字。直到2000年9月的某一天，他接到德隆总裁唐万平从新疆打来的电话。通过汇源集团驻新疆办事处，朱才知道德隆在产融领域早已经声名鹊起。当时，资金雄厚的德隆正在急切寻找可以整合的对象，而汇源则正面临资金不足的窘迫。也就是在那年秋天，朱新礼受唐万平之邀，踏上了新疆之旅。在唐的全程陪同下，朱新礼看到了德隆在屯河一望无际的番茄基地。唐万平更是给朱描绘了一个波澜壮阔、令他心动不已的“大汇源”梦想：以北京汇源为平台，逐步收购其他饮料巨头，构建产业巨无霸的蓝图。在这幅蓝图中，到2003年北京汇源将实现销售额百亿目标。而2000年汇源的销售收入才刚刚超过10亿元。在唐讲这番话时，汇源已经领跑了中国果汁产业数年，作为创始人和操盘手，朱新礼已经对单纯依靠产业积累实现增长而深觉吃力。新疆之行数月后，2001年3月，双方迅速组建的“北京汇源”成立，德隆旗下新疆屯河出资5.1亿元与汇源成立合资公司，并且持股51%，汇源则以大部分核心资产入股，占股49%。德隆的到来，让朱新礼第一次见识到了资本的强大力量。之前因资金捉襟见肘而难以大规模扩张的汇源，迅速驶入“疯狂”的快车道。|!---page split---|此前，汇源在全国只有6家果汁生产基地，合资不到两年，新增20余家大型生产基地同时还获得了全球最先进的设备。合资期间，汇源先后引进11条PET生产线，其时国内PET生产线（包括汇源）一共仅有14条。这一切如果单纯依赖实业累积的话，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在德隆的谋划下，新成立的北京汇源还计划收购承德露露、旭日升、健力宝等企业。德隆的想法是它去收购，汇源来管理，一收一守，共同做大产业。即便是与德隆分手多年后，谈及当年这个令他颇为动心的“收守”组合，朱新礼仍然略有遗憾。2003年，察觉到德隆系即将坍塌的朱新礼，使出浑身解数，不惜以“对赌”方式和德隆做最后一搏：谁先拿出购买对方股权的资金，谁就拥有汇源。在惊出一身冷汗后，朱新礼的汇源终于成为在德隆危机中全身而退的惟一一家企业。对于戏剧性地脱离德隆，朱新礼事后曾感慨地说过“反反复复，老天的帮助……”。结束与德隆的合作后，曾有不少投资机构接触过汇源，其中不乏沟通“较深的”摩根斯坦利。当时，摩根斯坦利曾带着投资蒙牛的原班人马来与汇源谈合作，但朱新礼并不为其蒙牛故事所打动，因为他了解蒙牛的对赌条件，那些条款足可能使公司的发展前途毁于资本赤裸裸的利益驱动上。也就是在那时，朱新礼逐渐形成一条投资原则：接受产业投资人而回绝财务投资人。多年以后，再度谈起与德隆当年的合作，朱新礼仍然心存感激，“跟德隆虽然有一些曲曲折折，但也是好朋友”。不知道在朱新礼看来，当年的德隆风波，和正在愈合的可乐并购伤口，哪一个让他更感觉身陷穷途？“德隆那个算不上，因为一切在你掌握之中。但是命运有时候是很戏剧性，你自己掌握不了的，如果德隆那个时候能拿出钱来的话，他就把我这个（汇源）买走了。”朱新礼颇有感慨地说。自认为性格坚毅、越挫越勇的朱新礼“不愿意耽搁在发牢骚上”，现在他更愿意说，自己和汇源都从可乐并购失利中得到奋起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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