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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令营这样的小事，其实是在解决企业文化建设和代际传承这样的大问题 《北大商业评论》7月刊 柯银斌 上海交通大学中国企业发展研究院 2009年7月10日，由中国蓝星(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蓝星集团”)举办、以其职工子女为营员的第二十届蓝星夏令营正式开营。这是一个由企业为其职工子女举办的夏令营，一个每年一届持续了20年的夏令营，它不仅是中国夏令营实践中的有益探索，而且也是蓝星企业文化的创新体现。 蓝星夏令营对企业与社会的双重价值和意义，使其成为一个值得深入研究的案例。 变与不变：蓝星夏令营20年 1984年9月，在中国西北的古城兰州，“化工部化工机械研究院化学清洗公司”(蓝星集团的前身)成立，时任化工部化工机械研究院团委书记的任建新出任总经理，带领6名共青团员和1名兼职会计，开始了蓝星的创业。 到1990年，许多职工的子女己进入小学读书，同时蓝星的工业清洗业务遍及全国各地，需要职工常年在外地工作。这样一来，职工子女的暑期生活就遇到了困难(尤其对双职工而言)。为解决职工生活的后顾之忧，使职工集中精力完成公司的任务，任建新倡议并亲自指导举办了“第一届蓝星夏令营”。 要说明的是，蓝星从成立之日起，就是一个个性鲜明的公司，任建新的许多提法和举措都不同于社会的通常做法，但又有其内在的合理性，反映了新型企业的创新基因。例如提倡人际关系简单化，蓝星的婚丧嫁娶不允许请客送礼，为职工减轻了很多人情负担；很早提出福利分配货币化，节省了后勤压力，也使利益分配的许多事情变得简单透明。蓝星夏令营，是蓝星子弟暑假生活集体化的尝试，既有为职工减轻负担安心工作的考虑，也体现了对下一代培养要扶植其“自立、自强”、“融入集体、适应社会”的一贯思想，这与任建新对蓝星人的要求是一脉相承的。 此后，蓝星集团每年举办一届夏令营。至今年7月，第二十届蓝星夏令营开营，对之前十九届夏令营的历史进行回顾，我们从中发现了许多变化以及某些“不变”的因素，这些“变”与“不变”构成了蓝星夏令营的整个历史。 变化的主题，不变的核心 自1992年开始，蓝星夏令营每年都有鲜明的主题。这些主题的题目，每年都在变化，但这些变化始终是在围绕着“祖国、蓝星、个人”三个核心及其相互关系的。 把祖国与个人结合在一起的主题有：1992年的“让奥运走进中国，让蓝星走向世界”，100多名蓝星下一代积极参与“北京申办奥运活动”，并通过中小学生给奥林匹克主席萨马兰奇寄明信片“寄往2000年的希望”主题活动，成为中国申奥史上最早的民间申奥活动；1993年的“我爱和平，我爱大自然”，配合世界环境日20周年，培养蓝星下一代的环保意识；1996年的“我爱祖国，我爱蓝星”，通过学习计算机科学知识，树立学科学为国争光的意识；2001年的“弘扬中华美德”，通过丰富多样的活动，把中华美德渗进蓝星下一代的思维和行为中；2007年的“学礼仪，迎奥运”，通过学习礼议来迎接在中国举办的首次奥运会；2008年的“节约从我做起”，在蓝星下一代中倡导节约文化，为建设节约型社会贡献力量。还有2003年蓝星夏令营参与团中央举办的“中国少年儿童赴朝鲜夏令营”的活动，在中朝友谊塔向志愿军烈士敬献花圈，使蓝星下一代了解和平生活的来之不易，更加珍惜今天。 把蓝星与个人结合在一起的主题有：1997年的“热爱祖国，心系蓝星，争做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合格接班人”，来自全国各地的蓝星下一代，共计170人聚会北京及蓝星集团总部，通过丰富多样的活动，激励他们争做祖国和蓝星的接班人；2004年的“蓝星行动力”，通过开展各种形式的活动，开发将思想付诸行动的能力，为未来的学习、工作、生活打下行动力的基石；2009年的“蓝星??我们共有的家”，通过开展内容丰富、形式多样的主题实践和宣传活动，让海内外营员在交流协作中开拓视野，增长见识，建立真挚的友谊；在实践中眼界得到开阔，认识得到升华，身心得到和谐发展；让营员们通过活动认识蓝星—理解蓝星文化—融入蓝星大家庭—共建和谐蓝星。 以个人成长为主题的有：1999年的“自觉自立、共同成长”，通过选拔营员和组织夏令营锻炼蓝星下一代自我约束能力，培养高尚的道德品质，增强团队精神，使其形成健康的人格和体魄；2000年的“自律、合作、进步”，通过开展各种形式的活动，培养蓝星下一代良好的日常行为和生活习惯，加强自律意识，增强团队精神，激发爱国热情，使其在自律、合作精神等方面得到培养和锻炼；2002年的“培养启迪创造力”，通过形式多样的系列活动，让蓝星下一代了解自己的创造力状况，使其在观察力、注意力、记忆力、想象力等方面有所提高。同时，进行思维训练，锻炼和提高创造技能和技巧，增强对集体的责任感和合作精神；2006年的“我体验，我成长”，通过扮演生活中的不同角色，着重锻炼社会实践能力，为日后蓝星下一代走入社会打好基础。 变化的目标，不变的关怀 蓝星夏令营坚持围绕主题设计目标，主题的变化导致了目标的变化。但在这些变化中，始终包涵着一个核心，那就是关心蓝星下一代的成长。任建新认为，关心下一代的成长，并不仅是社会的责任，而是青少年家长单位也应关注的。现在的家庭，基本上都是以孩子为中心的结构，把小孩的成长问题关心到、解决好，实际上是把职工的问题解决了大部分。对职工的思想政治工作也找到了一个支点。大而言之，如果职工子弟大多成才、成器，对企业干部人才队伍建设和内部环境是有影响的，这也是蓝星不遗余力要做子弟成长推手的原因。因此，在“个人成长”为主题和目标的夏令营中，所有的活动都是围绕“关心蓝星下一代的成长”来设计和组织实施的。 在祖国、蓝星与个人结合为主题的夏令营中，目标是多重的，但都包涵着“关心蓝星下一代的成长”这个核心。例如，1990年的目标是：为职工解除了子女暑假期教育的后顾之忧，同时也给蓝星下一代提供了一个难得的接受校外教育的机会。1991年的目标是：使蓝星下一代增长知识，开拓眼界，并让孩子们过一个有意义的暑假，达到休息调整、娱乐之目的，同时也起到宣传公司业绩，弘扬蓝星精神的作用。1996年的目标是：培养蓝星下一代学习计算机知识的兴趣，启迪思维，拓宽知识面。丰富蓝星企业文化的内容，扩大蓝星的知名度和美誉度。2007年的目标是：通过形式多样的注重参与、体验、思考和实践的系列活动，将礼仪知识与理解技巧、人际能力与人格修养有机结合，使蓝星下一代在知礼中获知、在行礼中践行、在用礼中提高，以达到掌握礼仪常识，学会礼仪技巧，善于沟通交流，提高人际交往能力。 变化的形式，不变的教育 初期三届蓝星夏令营以旅游参观为主要活动形式，1993年第四届增加了一周的军训之后，蓝星夏令营每年的活动形式都在增加。到1997年，活动形式包括：开营仪式，一周军训，参观北京多处博物馆(航空、科技、军事、历史)，游览天安[5.20 -1.33%]门广场、故宫、长城、北京图书馆，举办体育比赛(足球、乒乓球、羽毛球)和书法美术作品展览、比赛，撰写作文、日记和参加义务农业劳动，参观公司并举办联欢活动，参加八一建军节活动，等等。 1999年是蓝星夏令营历史上的一个转折点。任建新主持多次会议，讨论历届蓝星夏令营的得与失，分析当时中国夏令营发展的现状和趋势，最后决定把之前的旅游参观为主的活动形式转变为素质教育为主的活动形式。从这一年开始，蓝星集团聘请北京市教委基础教研室专门为蓝星夏令营设计活动方案，与北京市优秀中小学合作，聘请优秀教师担任夏令营的指导教师，从师范大学聘请大学生担任指导教师助理，从专业医院聘请医生担任夏令营医师。蓝星夏令营的组织与活动形式从“业余型”转为“专业型”。 从此，蓝星夏令营的活动形式是通过针对不同年龄段营员的心理特征来设计方案的，在营员参与这些丰富多样的活动中，“爱祖国、爱蓝星、个人成长”的三重目的得以较好地实现。 创新与传承： 蓝星夏令营的企业文化功能 对蓝星集团而言，蓝星夏令营具有企业文化建设的功能；从夏令营本身而言，蓝星夏令营又具有先进夏令营模式应有的独特的教育功能。 蓝星夏令营的历史表明，这种企业文化功能由两个循环过程构成并实现：一是落实企业文化，蓝星夏令营是把蓝星企业文化理念落实到行动中的创新举措；二是代际传承，蓝星夏令营是把蓝星企业文化传承给下一代的有效载体。 创新落实：“事在人为，兴业报国”、“家和万事兴” 2004年，在纪念蓝星集团20周年之际，任建新总经理撰文指出：“要总结蓝星经验，头绪很多，归根到底又只有一条：企业精神。……我们的成长，靠的是整个团队的共同价值取向为核心的企业精神和企业文化。20年来，我们秉承一念：事在人为，千磨万砺仍坚劲；兴业报国，任尔东西南北风。”这也是中外优秀企业的成功经验。在实践中，大多数企业都有文字表述的企业精神和文化理念，但只有少数企业切实发挥了企业文化的核心竞争力作用。其中的差别就在于：优秀企业有一套有效的、创新的办法，把企业精神和文化理念转化、落实到全体职工的日常行为中，而一般企业则是理念与行为相分离。 首先，蓝星夏令营是支持蓝星企业文化理念的有效方法。企业的成长需要全体职工在“事在人为，兴业报国”理念指导下共同努力奋斗，而职工的精力集中、倾情投入又是“事在人为，兴业报国”的前提条件。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其中一个简单而又重要的事情就是解决职工生活中的后顾之忧。这体现了任建新办企业理念的人本精神，与其倡导的“人与人要依赖着生存”的集体理念是一致的。职工的角色是双重的：在自己家里为人父母，在工作单位为管理者和员工。如果双重角色是冲突的，则生活与工作都做不好；如果双重角色是协调的，则生活与工作就会“双丰收”。蓝星夏令营创办的初衷正是为了解决职工生活的后顾之忧，从而使职工更加安心地把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事在人为”才能发生，“兴业报国”才能实现。 第二，这又是一种具有创新意义的办法。在企业文化建设实践和理论研究中，人们普遍关注的重点是企业家、管理者和员工，职工(管理者与员工)的子女则被忽视。蓝星夏令营创新性地把职工子女作为企业文化建设的一个特殊群体，采取“夏令营”这个对企业而言的新活动形式，而且坚持了20年，这在中外企业史上都是罕见的。蓝星的创新经验告诉我们：职工子女作为企业发展的重要利益相关者之一，也是企业文化建设的一支推动力量。 最后，蓝星夏令营还是企业形象展示和企业文化传播的新载体。企业的发展取决于众多利益相关者群体的支持，而要获得这些重要的支持，企业必须向其展示良好的企业形象，传播自己独特的企业文化。如何做到这一点，有许多种方法。蓝星集团以夏令营为载体来实现这些目标，本身就是一项创新行为。 代际传承： 培育20～30年后的蓝星接班人 为解决职工生活的后顾之忧只是蓝星夏令营创办的初衷，1997年开始，蓝星夏令营就把培养接班人作为主题，1999年在少儿教育专家的帮助下，蓝星夏令营形成了一套完整、科学的素质教育方案，培养接班人目标的有了切实可行的办法。从此，蓝星夏令营从重点关注解决职工后顾之忧转向关注营员的“个人成长”，从旅游、军训、学习为主要活动转变为主题鲜明、针对性强的丰富多样的素质教育活动。 从企业文化建设与营员个人成长结合的视角来看，蓝星夏令营的创新价值和意义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把代际传承纳入企业文化建设活动中。我们通常所讲的企业文化传承都是企业内部的活动，是指老职工向新职工传承，上一代职工向下一代职工传承。蓝星夏令营突破了这种局限，把代际传承纳入到企业文化建设活动中，即把蓝星企业文化传承给现任职工的下一代，而且是年龄在7—16岁的下一代。因此，在历届夏令营活动中，蓝星企业文化的传播都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内容。从许多营员所写的夏令营日记中，从他们撰写的蓝星夏令营20周年纪念文章中，都可以看出这些活动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众多的营员为父母的工作而自豪，从小就埋下了创业、创新，兴业报国的种子。 第二，营员的素质教育实现了“家和”，促进了“万事兴”。尽管中国的教育部门在强调素质教育，但现实中仍然是应试教育占主导地位。蓝星夏令营作为学校教育的补充，是实现素质教育的有效形式。在调研中，不少营员家长告诉我们，孩子在入营前与闭营后几乎判若两人，自己动手洗小衣服，主动与父母沟通交流，关心父母和他人，理解并关心父母的工作，有集体与合作意识等等。 最后，蓝星企业文化代际传承的长远效果必将在20～30年后表现出来。这是我们所做的顺乎自然的推断，主要依据有： (1)根据心理学的研究，少儿时代的意识和思维将会影响人的一生。参加蓝星夏令营正是7～16岁的少儿，他们在夏令营接受的思想和理念必将影响其人生的选择和质量； (2)蓝星夏令营不是一般的夏令营，而是一个集爱国主义教育、蓝星企业文化传承、营员素质教育于一体的特殊夏令营。 (3)蓝星夏令营的营员本身也是蓝星企业文化接受和传承的特殊群体。 因此，如果在20—30年后，蓝星集团的高中层管理者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蓝星夏令营，我们也不会感到奇怪，这不过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 百年跨国企业的 战略性人才准备 无论是从企业角度，还是从夏令营角度来看，蓝星夏令营的独特性都非常突出。这种独特性就是蓝星夏令营的三重作用：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教育，蓝星企业文化的代际传承，以及素质教育和个人成长。 爱国主义和集体主义的教育是社会主义国家夏令营的优秀传统，蓝星夏令营继承并发扬了这种优秀传统。2003年的朝鲜夏令营和2009年开始的海外企业职工子女参与夏令营活动，又增加了一项国际主义教育的内容。 蓝星企业文化的代际传承是企业举办夏令营的初衷和主要目的。在这方面，20年的夏令营活动取得了预期的效果。个别营员家长告诉我们，孩子们对蓝星企业文化的了解有时比家长还要多，营员不仅是蓝星企业文化的接受者，而且还是传播者。 素质教育和个人成长是夏令营的本质特征，蓝星夏令营在这方面一直是可圈可点的。 以上三重作用的有效发挥，为蓝星集团实现“百年跨国企业”的目标做好了战略性的人才准备。 台湾阿里山有一个传说，一颗树能否成为神木，是由种子决定的。蓝星夏令营就是为蓝星集团成为“百年跨国企业”而播下的种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