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 于娜 那些因时间而存在的手表理性而犀利，却也因各自迥然的审美取向流露着不同的艺术属性与时间价值，然而无论尊贵超凡或低调内敛，它们却总能与那些睿智而敏锐的佩戴者灵犀相通，并以此诠释出拟人化的品位与内涵。坐在记者面前的潘箭，友善、一丝不苟，带有浓浓的绅士味道，言谈中不经意的情感流露，却也正如他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般时时灵光闪现。 无论收藏到多么名贵的手表，潘箭都会以佩戴把玩为先，从不会在别人面前故意表现。手表收藏于他而言显然是一种低调的爱好，而其中的乐趣则来自欣赏与感悟、满足和愉悦。 爱上手表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上世纪90年代，潘箭赴德国留学，枯燥的业余生活促使他想要找到一件可资调剂的事情。优美而艺术化的欧洲风景吸引了潘箭的目光，于是他买来相机将异国风情一一收录。但随即潘箭便发现了能令他深深迷醉至今的另一种机械载体——手表。 在五十年甚至三十年前，中国还几乎买不到百达翡丽、宝玑这样的顶级品牌，英纳格、梅花表在当时人们心目中已经是好表的象征；而欧米茄、劳力士则更像是某种“传说”。当时在潘箭乃至全体国人的心目中，这些表的形象或许惟有“高大”才足以形容。 于是，当潘箭在德国的一家表店里，看到以往镜花水月般的精美手表变得触手可及，他毫不犹豫地买下了第一块欧米茄表，爱不释手。他在了解欧米茄品牌历史的过程中，还发现了许多与手表相关的名人故事。比如1945年8月28日，毛泽东飞抵重庆和蒋介石谈判，郭沫若看到毛泽东没有戴表，就将自己戴的欧米茄手表送给了他。而毛泽东则一直十分珍惜地戴着它直到临终，这块手表至今被珍藏在韶山毛泽东纪念馆，如历史的烙印般，也深深地留存在潘箭的心中。 一件简单的时间载体背后竟有如此耐人寻味的故事，自此手表开始深深吸引了潘箭，他对于手表的热爱一发不可收。他买下的第二块手表是一款劳力士蚝式日志型手表。于是，他开始想要更多地了解和钟表相关的专业知识，并且买了很多书来学习。随着了解程度的日益深入，潘箭对于好表的拥有欲望也就越来越强烈。但限于财力，把所有喜欢的手表全买下来显然不可能，潘箭开始以文化主题作为他的收藏方向。 欧米茄从上世纪30年代末至60年代中持续生产的30毫米机芯系列，成为潘箭为自己设定的第一个收藏目标。一个产品能够跨越几十年而不衰，让他很想一探其中的奥妙。于是，穿梭于各个城市大街小巷间的手表搜集成为了潘箭闲暇时的最大乐趣，他像许多德国人一样徜徉于旧货市场，而这甚至已经成为了他的业余生活的全部。就这样，潘箭竟然陆续买下了三百多块同种型号的手表，其中甚至还包含有许多同结构而不同款式的表款。 拆表，这是那些真正痴迷的玩表者都有过的经历，也是钟表爱好者与收藏者在进阶过程中不可或缺的“必修课”。如果说，在购买第一块和第二块手表的时候，潘箭还只停留在“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阶段，那么在买第三块表的时候，潘箭已经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名表的“破坏者”。尽管当时由于经验所限，有些手表拆完之后无法复原，但潘箭却在这循环往复的拆解间积累了丰富的专业知识与经验。“拆手表需要经验和专业知识，需要静下心来，否则绝对不能拆表。不过，现在的手表大多已经不必通过拆解才能一窥究竟了，只要通过透明表底就能清楚地看见内部结构。”潘箭笑说。 如今的潘箭已是国内一家著名钟表专业杂志的主编，他的手表收藏和在德国时相比也在潜移默化地发生着改变，他最初买入的三百多块手表中的绝大多数都已被卖掉。“这是一个由浅入深的认知过程。想要融会贯通地掌握某种学问，我们总是不断地需要大量精力与财力的投入。我想，假如没有那三百多块手表的循序渐进，没有最初把手表拆到无法复原的经历，也许今天的我根本无从获得如此丰富的知识，并执迷不悔，乐在其中。”在潘箭看来，除了个人与手表进行“亲密接触”可以提升自己的经验与阅历，参与和钟表相关的文化活动、进入那些具有钟表氛围的社交圈子，也是他增广见闻的有效途径与渠道。“钟表收藏其实也在考量着我们的眼力与经验，而自我检验的方式则是通过二级市场来对自己的鉴别能力和收藏实力进行比较。自己买的手表如果能够升值，这是一种毫无疑问的成就感，也是手表收藏的另一个重要乐趣。”
今天潘箭对于手表收藏的意义显然有了更为理性的认知。在他的眼中，稀缺性才是手表收藏的最大价值所在。“有些手表的价值在于它的特殊结构和独到工艺，那决不是每个表厂都能够做出来的。比如百达翡丽，它在全球钟表市场中的升值潜力都非常高，原因就在于它制造工艺上的苛刻与零件加工中务求完美的一丝不苟。” 达尔文曾说，我的生活过得像钟表的机器那样有规则，当我的生命告终时，我就会停在一处不动了。而潘箭的生活自从触碰钟表的那一刻起，便已与之紧密联系在了一起。欣喜、忧郁、怀旧、憧憬，每一种情感的发生，每一次生活的体会，他都在手表中找到了平衡、释然，以及来自时间的启示与感悟。 对话潘箭 名表收藏 Q:国产表是否具备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 A：从升值的角度看，国产表的收藏价值目前还不算高。它们中的多数产品缺乏独特的创意，构造也比较简单，制作工艺还不够细致，并且产量非常大，所以不具备构成收藏的基本要素。但其中也有特例，比如天津海鸥手表厂从1961年起，为中国空军生产的航空计时表等。这种在特定历史条件下为满足特定需求而制造的手表，就非常具有收藏价值。 同时我们应该看到的是，尽管中国钟表行业起步较晚，但我们的发展势头还是相当可观的。近年来，天津海鸥手表厂、北京手表厂、上海手表厂以及深圳的飞亚达等钟表企业不仅突破了许多技术上的瓶颈，制造出了曾经被瑞士人引以为傲的三问、陀飞轮、万年历等这些超级复杂的手表。此外，国产表也开始在注重功能性的同时，以不同设计取向与制造工艺展现出了一定的艺术性，例如手工掐丝珐琅表、手工雕刻表等。不可否认，这些手表作品其实也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收藏价值。中国国产表的未来，还是相当值得我们期待的。 Q:如何检验一块手表的收藏价值？ A：手表的收藏价值与收藏标准是不同的两个概念。简单地说，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收藏标准，即个人收藏的理由，它不关注市面上的二手价格。而收藏价值的意义却在于升值，也就是说，手表的收藏价值只有通过二级市场才能得以实现并受到检验。 我发现许多人对手表收藏有一个误区。他们往往会认为任何一块机械表都可以升值。其实不然。我认为现在具有收藏价值并且能够实现保值、增值目的的手表非常少。这类表的功能结构以及制造工艺非常复杂，有能力制造这些表的师傅也屈指可数，并且产量极其有限，所以收藏者只能预订，之后还得等待好多年才能到手。因此当人们买到这些手表之后，便可以待价而沽。但我相信真正的收藏家绝对不会轻易将这些得之不易的稀世珍宝卖掉换钱。 然而，二手市场并不是检验手表收藏价值的唯一标准。我们经常会遇到一种现象：许多手表在商场、专卖店里的零售价格始终在上涨，而它们在二手市场的价格却反而在不停地下跌。这种现象不能说明这些手表没有收藏价值，它仅仅反映了收藏者在某一个时期对某类手表收藏价值的认同程度。 Q:您觉得国内外的钟表收藏者有什么不同？ A：钟表收藏需要有强大的经济能力作后盾。相比西方国家，国内的钟表收藏起步比较晚，因而在收藏手表时，人们主要以满足物质需求为首要目标。有两种现象比较具有代表性：一是追求数量，不分青红皂白什么表都买；二是以“价值投资”作为单一标准，只买那些“热炒”的品种。而身处西方发达国家的钟表收藏家，选择用钟表来进行投资的人数甚少。他们会非常有方向性地去研究并收藏，他们的收藏或是为了探索钟表文化著书立说，或是为了满足个人的兴趣爱好而研究手表的结构特点，或是为了价值和情感的传承等等。总之，他们收藏钟表的目的主要是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当然国际上也有以钟表收藏为名义的投机者。这些人买入手表之后，立即存放在保险柜内，甚至连盒子都不打开，只等价格炒高后马上抛出。这些投机者不是真正的手表收藏者。 Q:新表和古董表该如何选择收藏？ A：新表的收藏要点，首先是要从那些具有深厚文化底蕴的著名品牌中，寻找具有复杂结构和功能的款式。一般说值得收藏的手表，在它出生的时候就很名贵。在钟表收藏家眼里，永远不可能有鲤鱼跳龙门的现象。比如百达翡丽，你可以随意收藏它的任何一款复杂表。由于产量有限，百达翡丽的复杂表长期以来在全球范围供不应求，因而在二级市场上存在合理的增值空间。其次要具有全球化的视野，寻找全世界的人们认同度高的种类。例如劳力士，这个品牌的优势在全球范围内的变现能力都非常强。我曾经在阿姆斯特丹街头的一间货币兑换处内看见一个小广告，上面写着：劳力士手表可直接兑换货币。 古董表更多属于专家级的收藏范畴，鉴赏、维修、保管等难度都很大。收藏古董表需要很扎实的专业知识，不懂千万不要去碰。即便是专业拍卖会上的古董表，也存在着更换非原厂零件以及翻新等现象。在世界级的钟表拍卖会上，百达翡丽、劳力士、卡地亚等几个著名品牌通常占据着主导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