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想起来,祖父母给我的教育重点,并非考试要考几分,或是要如何如何之类的规范,他们给予我很大的自由,但也清楚地告诉我,哪些事不能做,或是哪些事该怎么做,换句话来说,他们在意的是“规矩”、是“教养”。
在规矩的范围内,我可以自由地过自己的生活,就算在人群中,也可以安安静静、人畜无害地独处。我又何必无故逼自己逃亡?
一个人的旅行
我经常问朋友们一个问题:你会一个人去旅行吗?我也常常用这个问题来分析、观察我的朋友。有些人从没试过一个人的旅行;有些人很少有机会一个人去旅行;有些人则认为一个人的旅行是不必要的;甚至有些人觉得一个人旅行很无聊,没意思。但对我来说,一个人的旅行,不但必要,而且真的是一种完美的旅行方式。
我第一次一个人的旅行在十六岁。当时祖母打算让我高中毕业后去美国念大学,为了先看看是否喜欢那个环境,为我安排了一趟美国之旅。刚好姑姑在洛杉矶,祖母就让我自己安排行程。
我打电话给熟识的旅行社订了机票,当时,旅行社的小姐告诉我:华航推出一个精致旅游自由行的行程,从台北到洛杉矶,中间会在夏威夷停留三天。我没多想就订了,订完之后才跟祖母讲,她也没有阻止我。为了看起来成熟一点,我还去烫了头发,准备副太阳眼镜放在头上。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发型活脱就是樱桃小丸子的妈妈。
就这样,我展开一个人的旅行。
那还是一个信用卡不普遍的时代,只好带现金上路。抵达夏威夷的第一个晚上,我有点紧张,毕竟当年只有十六岁,身上带了一笔钱,担心晚上有人来抢钱,所以临睡前,搬了张椅子挡住大门,把现金放在枕头下。尽管看似很担心,但没过几分钟,我就呼呼睡去,一觉到天亮。
隔天,我自己报名了浮潜,潜进水底看见七彩缤纷的热带鱼在身边游来游去,也顾不得是在大海中,心里不断大喊:“一个人的旅行真的太棒了!”我可以点自己喜欢吃的菜,开开心心地在餐馆吃饭,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某天晚上,我还误打误撞地跑到饭店里的酒吧喝酒,那是一间有名的Gay Bar。当时,酒吧的人也没清查身份就让我进去,其实酒吧里面也有女生,只是我看到很多男生坐在男生的腿上。我早就知道同性恋是怎么回事,可是当一个人置身在同志酒吧里,还是感到紧张又刺激。我很想认真地看看他们,却又不敢直视太久,当时不像现在,可以拍张照片在脸书上分享心情,我只能一个人享受那种冒险的心情。
就像突然学会骑脚踏车的快感般,从此我迷恋上一个人的旅行。一直到现在。
合法买酒,祝我生日快乐
二十一岁那年,我在美国待第三年了,其实已经喝过好几次酒,但自己光明正大买酒的经验却付之阙如。当时很多朋友都在旧金山,二十一岁生日,斥资七十九块美金买了机票,特地从洛杉矶飞到旧金山。
接近生日的凌晨,我在买酒的杂货店门口等着,等到十二点一到,便二话不说地推开门,冲着酒店,拍着桌子大声骄傲地对老板说:“我要买威士忌。”老板瞄了我一眼,冷冷地说:“好。”然后转身直接就拿了架上的酒给我。
“你要看我的ID吗?”问老板,说真的,眼前的这一刻,我可是在心里模拟了好几次,好希望他检查我的证件,证明我合法买酒了。
老板拿着我指定的酒回过头,有点无精打采地望着我,不知是因为时间已经过了午夜,还是因为像我这样的“小屁孩”他实在见过太多。他摇摇头说:“不用看ID。祝你生日快乐!”
就这样,我跨过美国法律上允许买酒年纪的界限,并买了生平第一瓶威士忌。之后,我回到朋友的住处开心畅饮。再之后,痛苦宿醉了三天。这是我二十一岁的开端。那是属于青春的印记吧!
在不同的时代,人需要不同的印记,以证明自己达到某种被定义的标准,成为被接受的某种人。
然而,现在的我在等着证明些什么呢?而接下来的我,又将成为(或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最严苛的终极独处
我的工作总是在漂泊移动,回到台湾,总想尽可能地待在家里。我会跟经纪人商量好,把需要外出的行程尽可能集中在几天内完成,剩下的时间,我选择一个人待在家里,做我想做的事。
对我来说,比起考虑“自处”与“相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