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长安城,一百零八坊如棋盘般排布,晴空之上一头雄鹰飞过。
镜头逐渐拉近,最终落在了长安县西市。
一个披着波斯长袍的客商自热闹的西市大门缓缓进入,迎面是一个宽阔的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四条宽巷的两侧皆是店铺行肆。从绢布店、铁器店、瓷器店到鞍鞯铺子、棉粮铺、珠宝饰钿铺、乐器行一应俱全。
一名西市署吏与客商擦肩而过,突然身形一僵,转瞬间捂着脖颈倒地。在周围人发觉之前,客商袍袖一卷,已然遁入人群无踪。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高大望楼收入眼中。
长安城中,每一坊都有数个望楼,上有黑衣武侯俯瞰全景,坊市内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就在那客商动手后不过十个弹指,武侯直起身子,拿起一面纯色黑旗,朝东方挥动三下,并重复了三次。不远处的望楼武侯看到,也挥起旗帜,向更远处传去。两个弹指之后,望楼东侧三百步开外的另外一座望楼,也挥舞起了同样的黑旗;紧接着,更东方的望楼也迅速作出了响应。
一楼传一楼,一旗传一旗,一坊传一坊,几乎就在客商走进西市的同时,黑旗的讯息已跨越了一条大街,从西市传到了东边一坊开外的光德坊内。
楼上武侯看到远处黑旗舞动,在一条木简上记下旗色与挥动次数,飞快朝地面掷下。
楼下早有通传接住木简,一路快跑,送入三十步外的一座轩敞大殿。大殿正上方高高悬着一块金漆黑木匾,上书“金吾卫”三字楷书,书法丰润饱满。
通传一进殿,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长安城沙盘。赤粘土捏的外郭城墙,黄蜂蜡捏的坊市墙垣,一百零八坊和二十五条大街排列严整如棋盘,就连坊内曲巷和漕运水渠都纤毫毕现。旁边殿角还有一座四阶蟠龙铜漏水钟,与顺天门前的那台铜漏同调。
俯瞰此盘,辅以水漏,如自云端下视长安,时局变化了然于胸。
沙盘旁边,一位官员正在凝神细观。他穿一袭窄袖绿袍,腰间挂着一枚银鱼袋,手里却拿着一把道家的拂尘。
通传跑到他面前,持简高呼:“刺客已入西市!”
官员没动声色,身旁一名美貌女婢向前趋了一步,拿起一杆打马球用的月杖,将沙盘中的一尊黑陶俑从西市推到外面大街。
每隔一小刻时间,外面就会有通传跑进来,汇报刺客的最新动向。
“刺客过樊记鞍鞯铺,朝十字街西北而去!”
“刺客过如意新绢总铺,右转入二回曲巷!”
“刺客过广通渠三桥,拐入独柳树左巷偏道。”
女婢手持月杖,不断挪动黑俑到相应位置。刺客的行走轨迹,形象地呈现在主事者眼前:这支商队正离繁华之地越行越远,逐渐靠近市西南的独柳树。
“报,刺客的踪迹……在戊号货栈后,消失了!”
听到最新的一则通传,少年官员不见惊慌,只是伸出手,在沙盘前拢住五指,望着黑陶俑喃喃自语:
“既然来了这长安城,就不要走了。让我李泌给你一场盛大的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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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支弩箭从三个方向射出,登时把守门的突厥人钉成了一只刺猬。与此同时,两名不良人猛然跃上门前木阶,掠过刚软软倒下的敌人身旁,用厚实的肩膀狠狠撞在门上。
竹制的户枢抵挡不住压力,霎时破裂。轰隆一声,不良人的身体连同门板一起倒向里面。在他们身后,另外两名不良人毫不犹豫地踏过同伴的身体,冲进屋去。手中劲弩对准屋内先射了一轮,然后迅速矮下身去。这时趴在地上的两名不良人已经翻身起来,把门板抬起形成一个临时的木楯,护在同伴身旁,给他们争取弩箭上弦的时间。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无比流畅,仿佛已经排练过无数次。
距离他们最近的几个突厥人吼叫着扑过来,突然有二尺长的铁箭准确地穿过货栈的狭小窗口,刺穿了他们的身躯。在十几丈外,几名不良人趴在屋顶,迅速给几支超长的望月大弩重新上弦。
这一轮攻势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时间。更多的不良人手端手弩冲进货栈,三人一组,边前进边举弩大喊:“伏低!伏低不杀!”。
可是突厥人仿佛没听懂似的,前赴后继地从货架的角落扑出来。他们高呼着可汗的名字,赤手空拳冲过来。这对于不良人来说,根本就是活靶子,一时间货栈里充斥着金属楔入肉体的闷响和惨叫。
不良人并不急于推进,他们三人一组,互相掩护着缓缓前移。突厥人全无可乘之机,只要稍微现身,立刻就会被数把手弩射中。可是这些绝望的草原狼悍不畏死,哪怕只剩一口气也要撕咬,以至于不良人们不得不痛下杀手。
货栈很快恢复了安静,只剩下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过道和木架之间。
不良人们没有放松警惕,谨慎地一个货架一个货架地搜过去。突然,一个原本躺倒在地的突厥人一跃而起,扑向距离最近的一名不良人。不良人猝不及防,被他拦腰抱住,两人纠缠在一起。突厥人张开大嘴,要去咬不良人的鼻子,可他的动作猛然一僵,旋即仆倒在地,脑后勺上插着一根青津津的弩箭。
杜甫在过道尽头放下空弩,眼神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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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商意识到敌人将至,将袍子甩掉,露出一身白衣劲装,在长安巷道之内纵横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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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德坊,景寺之内,十字架巍峨地矗立在大殿正中。白袍客与一个长袍老者对面而坐。
景教长安大主教景净:“当年聂斯托利大主教,身携伊甸园碎片逃往中亚,为圣殿骑士追杀。我等只好藏身于东方,等待着真正的传承人,以图再兴。
白衣客:你们等待的,正是我。
白衣客伸出手来,手掌中托着一片破碎的叶形绿玉。
景净鹰眼一闪,激动地站起来:啊?莫非你就是碎叶李家的后人?可是……
白衣客:我的家族返回中原,正是为了回收。
十字架忽然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碎纹遍裂,轰然倒地。景净:“你既然来了,圣殿骑士也会来。”
白衣客猛然回首,远处浓烟涌起:“他们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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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促的镜头飞速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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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之上,一千匹舞马喧腾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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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森的帐篷之内,安禄山脸色阴沉地一甩酒杯,硕大的肚腩颤动了几下:“伊甸园之宝,务必要拿在我的手里。跟任何人合作都可以,听懂了吗?任何人——哪怕不是人,也没关系。”
“即使是异教徒?” 对面之人颤声道。
“即使是异教徒。”
烛光逐暗,露出安禄山背后一尊祆教的巨大狰狞的神像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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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塔下,阿倍仲麻吕(正对屏幕)激动地喊道:长安已容不下你,不如跟我去日出的地方吧!他们绝对找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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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池中,玄宗泡在水中,闭目养神。全裸的杨贵妃跃出水面,纤纤玉手把玩着一串该隐徽章的挂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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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士兵,把长安城诸门紧紧围住。在高耸入云的大雁塔顶,白袍客正遥望大明宫。
景净:现在全城戒严,你怎么进去?
白衣客:“还有一条路,只有这条路,绝不会封闭。”
景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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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一串新鲜的荔枝,不断颤动,有露水从叶面滴下。镜头拉远,原来有一大捧荔枝,放在一辆双辕马车上。驾车之人,正是白衣客。马车在朱雀大街上向北飞驰,卫兵们无人敢拦,任其通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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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站在朱雀大道正中,手持长弩:“我不知道你有何打算,但在这长安城之内,不容你等肆虐。”
长弩怒射,白衣客飞跃而下,用长剑拨开弩箭,飞速转向大街旁的道观之内。杜甫紧追不舍,两人你追我赶。终于到了绝境之处,白衣客回身与杜甫交手,两人动作一瞬间全凝固住了。杜甫的弩箭顶在了白衣客的太阳穴,白衣客的长剑虚点在了杜甫的胸前。白衣客的面罩脱落。
杜甫肩膀一震:“太白兄?”
白衣客觑到这一瞬间的破绽,起手打落他的长弩,飘然离去:““子美,待我完成家族使命,再与你痛饮一番。后会有期。”
白袍一闪,已然遁去无踪,只有悠长的吟诵自风中传来: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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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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