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24日平安夜。我到深圳的第三个月,入职一个半月。
晚上从公司出来,跨过天桥到对面的车站坐车。深大北门站大家可能知道,集合了两位数到三位数到M123,B456等各类公交,我和几个大19路打了个照面,心里泛起第一次见到北京高峰期地铁时候的心情……
像二八处男第一次遇见松岛枫
但是刚毕业的我有藐视一切的气魄。我凭记忆选择了个线路,理所当然的坐错了,待到我悔改的时候,回家已经需要倒车了,第一辆坐3站,第二辆坐27站。
搭完第二辆车,我已经不知身在何处,站台上只有三个人:我,两个陌生的姑娘。胖姑娘跟瘦姑娘说:
#%^*+~*…a&*%…%&¥。
瘦姑娘说:诶呀,我车来了啊先走啦
深圳温润的冬夜,少女的声音轻且软,甜却淡。如水中新荷,月里初兰。
炸裂了,我二十三岁跃动不羁的肾上腺
那少女的车来了。
我心想这少女素未相识,上有国法,下有校训,我一个致力于建设社会主义的花样美骚年,绝不能真人上演尾行的戏码!
可是少女和我一辆车我也没办法……
我在少女身后上车,车子难得的空旷。27站,我得以从指缝里一直偷瞄少女的背影。
啊嘞?车里没人我为什么要捂脸……
那女生不高,短发及颈,发型轮廓饱满,脖子纤细,红色的毛衣略长,黑色的皮裙和马丁靴,就像A站里宅舞视频的封面……
我强忍自己勃然而起的冲动。我看手机……看不进去。我嚼口香糖,拿出卫生纸来擦脸。我和自己说,要是这姑娘和我一起下车,我踏马就去搭讪!
足足过了27站,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她带着耳机听着歌,而我捂着双眼偷看她。
我想起顾城说
草在结他的种子 风在摇他的叶子 我们站着不说话 就十分美好
然后我看见她在我要下车的站台,起身,下车。
老天爷在这一刻怒睁双眼,诸神在这一刻都为我呐喊。
西马塔!今天的233路公交,我就是神话!
我在她身后下车,顺路走了半条街,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在一个悠长的红灯前,我俩等了很久很久。
别墨迹我的哥,It’s now or never! ——两性学者Bon Jovi
我走过去,说:你好,你真漂亮
她看了我一眼,然后全程都低着头,柔和的下唇轻扣着上唇,半抿着嘴,酒窝清浅,眼波若水。像仙剑奇侠传里的19岁的刘亦菲,像四月物语里的21岁的松隆子
“我能留你电话么”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很漂亮”
“不方便”
我草……
“那……给你QQ行么”
“嗯……我凑活凑活”
我留了她的qq号,申请发送过去之后1个小时23分钟后,她加了我为好友。
之后的几天里,我知道了她的电话号,加了她的微信,在微信的朋友圈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你开始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会有一种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的爱护,你不想把她带入淫邪的想法里,你不想让她成为YY对象,你甚至不想上她。我当时就是这样。
直到我看到她朋友圈里的自拍……
我要上她!谁他妈都拦不住!!!
一年以后当我反思此事的时候,我怒斥自己万恶的水瓶座,只看脸就特么沦陷了。哪怕能稍微对胸有点追求,也不至于这样。
之后的两个月里我会选好时间微信她,晚上会打给她,下雨会问她有没带伞,知道她是网络公司运营之后,会问我的女性朋友哪个护肤品比较好,然后买给她
在找创意礼品,在朋友圈里分享音乐秀品味,我他妈还在qq空间里发!文!章!
两个星期之后我约这个女生出来过一次,在一家咖啡厅里吃了聊了一个多小时,仅仅聊了一个多小时。期间我将数十年所学尽数施展来装逼,而她仍然是全程低着头,不时看我几眼,笑笑,说句话,然后继续低头。
我把两个星期买的各种礼物给她,软磨硬泡让她收下,然后送她回家。
后来又过了半个月,我仍然每天有简单的微信,虽然她回的越来越少。等到过年我回老家,她就几乎不理我了。
我在东北和老同学喝酒,仍然不时查看有没有她回的微信,四天里她一直没有完整的回复。这造成了我觉得我每一次开怀畅饮都是强颜欢笑,我觉得自己有古希腊英雄般的悲伤剧情,我觉得每一杯酒都有丰满的理由一饮而尽。
过完春节,我辗转北京然后回到深圳。在北京买了些特产和大袋的点心,准备带给她。但是那之后再没成功约她出来过。
后来微信被女生屏蔽了,点心被哥们全吃了
在这次开始猝不及防、结束无可奈何的追求完败之后,我尝试看些电影听些歌来平复心情,因为还得工作,还得还信用卡。
我仍然经常翻看她的微信,虽然看不到任何照片,但是看到头像和签名时不时的更改一次,也算能了解一点点动态
我仍然会经常和她带过的咖啡厅吃顿饭,或者和朋友约在那里聊天。在她家附近走的时候会希望能像一开始一样巧合的遇见她。有次她家楼下不远的露天小酒吧里客串表演过一次,那次尤其尤其希望偶遇到她。
我没保存她的照片,以致于之后的几个月我就开始忘了这货的样子了。
淡忘到后来,我和贺哥说,我越发觉的她是我遇见过的最漂亮的女生。我开始喜欢那种眉眼的轮廓,喜欢电影里性格腼腆的角色。
那时候杨宗纬在金钟奖中得了冠军,有一首《底细》唱得尤其情浓。李宗盛在词里这样写:
等爱如烟
等往事远
先看淡你我
再泰然自若
俯瞰犯过的错
我觉得我的这次一见钟情,到后来动情颇浓,看起来荒谬极了。到最后乱了方寸,招人厌恶,估计脸的错有一半,方法错了也有一半,说到底都特么是自己的错。
可是感情都特么荒谬。这个世道里,走南闯北变得十分容易,想要不跌宕不颠沛,反而需要更坚韧的内心。我尊重每一份感情,天南海北的匆匆一面,能说得了再见,就算是缘分;能坐下来闲叙二三,已是莫大的幸福。
后来我换了行业,换了住处,从福田,到蛇口,又到龙岗……
14年中旬有一次回西丽取驾校的档案,经过那家咖啡厅,也经过女生的家下。我琢磨着要不要按个门铃,问候一声,叙叙旧事。
想想还是觉得有点猥琐
于是在女生楼下鞠了个躬,就走了
鞠躬啊我草,真尼玛富有仪式感。
我猛然发现,这些日子里,看她的没有内容的微信也好,在她家楼下表演也好,和朋友催牛逼买醉也好,都他妈是我一个人的仪式,对着自己证明自己痴情不渝,长情不弃。
那么我这一鞠躬呢,大概就真的放下了吧
呵呵并没有
感情是慢慢淡去的,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我在深圳的时间渐渐久了。朋友多了,聚会多了,更丰富精彩的过活。有的时候想起来这档子事,会觉得连上次想起,都已经是有些久远的事了。
一年以后,我有了现在的女朋友。也是很妙的相遇,此次就不表了。相处了大半年,我和贺哥说:就是她了。贺哥很识趣的没问我她是不是更漂亮。
他直接说“比上个漂亮!真的!”
其实漂亮的不是姑娘,是你对一份感情的期待、认同和信赖。
《底细》接着唱:
我会去爱
不留余地
依然奋身
毫不犹豫
笑与泪打成平手的回忆
是更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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