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ux获得root权限 如果人能获得自己的 root 权限,会是什么样?

我心里知道,这个屁一旦放出来,我的形象就完了。 


咖啡厅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刚过了正午,人都有些打不起精神。服务员在收银台前也打着瞌睡,整个屋子悄无声息,刻意而完全地准备迎接我即将到来的响屁。


眼前的女孩见我表情有些窘迫,眸子里透来疑惑,随之冲我歪了歪脑袋。


没办法,只有出招了。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一瞬,甲烷、二氧化碳、氮、氢、硫化氢在我体内旋转跳跃。在那一阵悠长的呼吸中被绵绵分解。


全身的毛孔被打开,我猛一提气,那个屁悠悠转转地升腾到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缓缓吐气,仿佛一个巨人庄严而静谧的叹息。随着这声吐息,浊气从我全身被打开的毛孔中排出,向空气中散逸而去。


我作出了陶醉的表情。


"你听到了吗?"


"嗯?"女孩眨着眼睛,对我一系列的举动无比好奇。


"大自然在呼吸。"我又陶醉地一吸一吐,不知不觉便将那个屁悉数排出。


她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来。


"陈溯你怎么老这么无聊,行了,这题再给我讲讲吧。"这么说着,她脸上的笑意却是不减。


我洒然一笑,将卷子横置到自己面前,开始给她讲题。


那是昨天一个很普通的早晨,我被垃圾车响声惊醒的时候,发现忘记前夜关了窗,鼻子里传来一股恶臭味,当时朦朦胧胧,只想着如果能把这股味道屏蔽掉就好了,结果仿佛神验一般,我的鼻子真的隔绝了那股气味。


自那以后我莫名拥有了控制身体的能力,那种感觉,好像获取了自身的root权限一般。


以这两天我使用这项能力的经验来看,这种自控的能力到了入微的地步,控制肌肉、控制器官、控制情绪,如果集中意识,五感也可以得到强化。


今天倒是个有些古怪的日子,虽然同处一班但向来与我不怎么说话的夏渔约我在咖啡厅给她讲题,虽说是期末考试临近了,但纵贯两年的高中生活,我一直没有多少同她相处的印象,今天毫无来由的约这么一下,我不免还是觉得有些唐突。


不过好歹是个美女,顾及形象,刚才那个屁万万是不能放的。


"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这些题我回去得再好好看看。"回去的路上,她不好意思地对我吐了吐舌头,"好难啊,那些公式让女孩子怎么理解嘛!"


"主要还是多看多理解吧。"我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总之有不会的可以继续问我。"‘


"最近手上也不宽裕,只好请你喝喝咖啡啦,你不会嫌弃吧?"


"没有的事。"我摇了摇头,忽地听到她猛吸了一口气。


顺着她凝视的地方看去,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穿着校服,他站在一个商场暴露的楼牌边缘,大概四层楼高度的地方。男孩双眼的两旁有些红肿,也许是经历了巨大的悲伤,此刻他的半只脚已经悬到了空中,两只手也正脱离最后那根围栏的支撑,重心向下倒去。


人群发出一阵惊呼,远处的路口传来消防车急促的鸣笛声,但似乎已经为时已晚。

男孩双脚跨出。


没有时间多想,我沉气下蹲,全身大部分的血液在一瞬中灌注到了双腿,我感受到自己的大腿处的肌肉纹理在那一刻剧烈鼓起。对地面倾力一踏后,我预判着他落地的方位,身形暴掠而去。


人群爆发出惊呼声。


学生茫然地看向我,随后慌乱地朝四周张望,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


我皱眉喘气,额角渗出了冷汗。


双臂的骨头裂了。


2.

"继去年的集中爆发后,A市的失恋症近期又处于飞速的增长阶段,根据相关心理专家的不完全统计,失恋症集中爆发在16-25岁的年轻人群中,而每一千人中便有一个失恋症的潜在患者。下面来看一则报道,一名失恋症患者昨日在XX商场跳楼轻生,被一个身手极快地少年相救......"


我关掉了电视,靠回了病床上。


四周尽是贺卡和花篮,我入院后不久便有许多陌生人涌到我的病床前送来礼物和祝福,当然,还有不少是朋友的。


"总是那么爱管闲事。"他们的大多数见我平安后便长舒一口气,随后叹笑着说出这句话。


"累吗,累就睡会。"夏渔伏在我身边的一个桌上做题,似乎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是,只觉得自己挺爱折腾的。"我笑了笑,陷入沉思,"爱管闲事吗......"


"不过说真的,那个时候真的把我吓到。"她放下了笔,回头说道:"你整个人好像是装了弹簧飞出去的一样,那个男生把你压在身下的时候真是担心死我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看着抿紧嘴唇面露忧容的她,我有些感动。平时里没有怎么说话,印象里只觉得她给我的是俏皮捣蛋的感觉,却不知道她原来是一个还算贴心和温柔的人。


"——谁来教我做题啊。"


我被自己的口水猛地一呛,剧烈咳嗽了起来,手上绑着的石膏被这串动静弄得也有些松动,牵引出一阵疼痛。


"啊,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要好好养伤。"她凑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略有些慌乱,"我说句实话行了不,那个时候的你还是挺帅的!"


她认真捋着我的背,见我咳得厉害,脸上露出了愧急交加的表情,不经意间泛起一层红霞。


我望地有些出神,见她忽然朝我一看便偏过了头,顺眼看向置在床侧的几张试卷。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说是说因为担心跑来照顾我,其实不过是我想给你讲题吧。"我往前挪了挪身子,"反正我也无聊,你问吧。"


"啊,你这样了还给我讲题,被叔叔阿姨看见了是不是有些不好......"


"那你还好意思过来!"我心里嘟囔,嘴上却没说出口。因为我已经看见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抄起一叠卷子往我这边凑过来......


"没关系,我也没事做。"我嘴角抽搐,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


"哟,小渔什么时候也来了,讲题呢?"我一扭头,看见爸妈提了晚餐盒朝这里走来,"趁他病了多问问,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


"......"确定是亲生的?


"还是阿姨好!"


望着眼前三人开始有说有笑起来,我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把这股感觉压了下去,看着试卷开始给夏渔讲解起来。


"最近的失恋症爆发真是可怕,昨天这是第几个了?"我妈一边解着晚餐盒一边说道。


"嗯,致死率百分之一百,潜伏期又长。最近弄得满城人心惶惶的。"我爸说着说着忽然朝我笑了笑,"不过我们家的孩子估计是没这个机会得咯。"


他不失时机地还朝夏渔努了努眼,后者接触他的眼神后忙地一躲,我看见她的脸颊又飞出一抹鲜红。


"爸你别拿人家小姑娘开玩笑了,讲题呢这。"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愈发明显,逐渐演化成了一股烦躁,我对父亲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些不好。


"好好好,我和你妈先走了,医生说你恢复得比平常人要快很多,老老实实待几天就好了。"


我察觉到之前自己的失态,和缓地点了点头。


"嗯,你们放心就是了,路上小心。"


大门被关上,夏渔正埋下头在做题,我将精神集中在耳朵,清晰地听到了父母在门外的嘟囔。


"陈溯他刚才怎么搞的,而且今天对夏渔的态度也总觉得怪怪的......"


"嗨,小年轻嘛,偶尔总会闹闹别扭的。还有,这种事情就先别开玩笑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小溯又要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你看最近失恋症的势头又起来了,我都有些担心......"


"没事,不是有夏渔呢嘛。"


"也是......"


夏渔......夏渔......


我忽然感觉整颗心脏都冷却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女孩忽然给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好像是一种......


丢失了很重要东西的感觉。


夏渔见我愣神,闪着眸子也呆呆地看着我。


我心中一暖。


3.


"失恋症,致死率达到百分之百的绝症,诱因多是感情严重受挫,潜伏期长达一年。患者在患病一年后会毫无征兆地心情低落,继而终日精神恍惚、导致绝食和自杀。由于其发病前毫无征兆,极其难以确诊,只能倚靠患者身边的亲近人物根据其处理感情的能力尽早干涉和劝导。"


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了被揉的皱巴巴的纸团。上面全是有关失恋症的资料。


笔迹是出于我手,我却一点有关的印象都没有了,依稀可见纸条正中我用红笔描着几句话。


"哪怕患者走出了感情阴影,在低谷期间一旦感染失忆症,便会走向无法逆转的结局。即不可控的自杀。"


"失恋症的源头是一种癌细胞,存在概率被连续的或严重的感情失利所唤醒,用一年的时间在身体中扩散。"


这些都是资料和圈圈划划都是出于我手么,好像没有什么印象了,原来我还专门了解过失恋症。


这么想着我顺手把纸团扔进了垃圾桶,也没有多想,毕竟失恋症近年的爆发着实占据了人们的眼球。


"阿——嚏——!"


仿佛例行公事一般,晨起后不久我便像无数个往常一样打起了喷嚏,随之而来的一定是持续一天的流涕不止。


我叹了口气,老毛病了,过敏性鼻炎。


"过敏性鼻炎?"我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随后闭目凝神。


霎时,打喷嚏和流鼻涕的感觉就消失了。我舒畅地一笑,只是稍微控制了一下鼻子的结构就能达到根治的效果,亏我昨天发现自己的能力后没想到要矫正。


抬头看了看挂钟,时间不早,得去学校了。


"王同学和蔡同学,谈恋爱虽好,也要注意课堂纪律。"


讲桌上的老师无奈地摊下课本,教室里霎时寂静无声,角落里传来有些奇怪的声音,我睡眼惺忪地转过脑袋,见两个同学正在相拥热吻,奇怪的声源正是热吻中发出的啵啵声。


"陈溯!你刚才是不是又睡着了?"够倒霉,刚醒过来就被老师发现。


"没有啊老师,我在很认真地听课。"


"行啊,刚说到哪个知识点了,周围同学不许提醒他。"


"......"


"陈溯啊陈溯,学校有规定,谈恋爱我管不到。但你三番两次上课睡觉也太不把上课当回事了,成绩好也不能这样。"他扶了扶眼镜,对着角落里的那一对叹了口气,"你们动静小点。"


"陈溯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最后他对我甩下这句话,继续开始讲课。


夏渔转过头幸灾乐祸地冲我吐了吐舌头。


我翻了个白眼,对她竖起中指。


就这样强忍睡衣捱过念经般的历史课,听着走廊边熙熙攘攘的情侣说笑声,我挠着脑袋站在办公室门口,准备酝酿一下说辞。


"主任,最近学校的恋爱率下滑地有些厉害,局里来了指示......"


"是期末考试前课业过重的关系么,可如果过于纵容,升学率这块......"


办公室里传来对话声,我凝神竖耳。


"最近是失恋症又一个高爆期,教育部特别敏感,昨天又连夜传下了要不计一切代价狠抓校内恋爱率的指示。"历史老师语气中透着忧虑,"非常时期,我们还是非常处理吧。"


"哎,你说好端端的,几年前怎么就闹出了这么个病!"教导主任狠叹了一口气,"真怀念以前一心一意教学的时候,学生偷偷谈个恋爱还得和我们斗智斗勇......"


"回不去了。"历史老师沧桑无比地说,"那是我们的黄金时代啊......"


听着他们的对话,看着走廊上无数拥吻的学生,我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好容易才克制住,清了清嗓子敲响了办公室大门。


"就给他数落数落吧。"我心里这么想着。


"好不容易逮到一个睡觉的,终于能以一个正当理由教训教训学生。"看着历史老师见到我如临救星一般的眼神,我猛地呛起一股辛酸,赶忙低头上前,敞开我的胸怀准备迎接炮火。


却见历史老师早已陷入对金色往事的怀念中,神情黯然无比。


"老师,我上课不该睡觉的!"我又挪了挪身子,提醒般朝老师说道。


"啊,小陈啊,你来了。"他恍惚地抬了抬头,"怎么了,昨晚没有休息好么。"


"也不是......老师我错了。"看着他和教导主任浸在哀伤中的眼神,我有些不好受。


"没事,没事的,对了小陈,你谈恋爱了么?"


"还没有。"


"抓紧吧,大好青春,不要荒废在学习上了。"他脱下眼镜揩了揩眼角,"你和夏渔,老师一直都很支持。再努把力,男孩子要主动点儿!"


一边的教导主任也站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怅然地向门外走去,他的背影仿佛一尊落寞的巨神。


这种突如其来的迷之感动是怎么回事?咦,眼睛里进沙子了......


午餐的时候,夏渔依旧缠着我问题目。


"刚才那老头儿没把你怎么样吧?死老东西,专挑不谈恋爱的软柿子捏。"


她本在闷头吃饭,说这句话的时候若有若无地把眼神睿向我这边。


"可不,他把我关起来毒打了一顿。"我作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背上都起青了。"


"真的假的!你没事吧!"她一激动腾地坐起,凑到了我的身后。


"......"我抹去了她喷到我脸上的一颗米粒,淡淡地说:"当然是骗你——噗!"


她的手重重拍在我的后背上。


"痛吗痛吗哈哈哈哈哈!"


"你是女魔头吗!这一下我真受伤了不得被你拍死啊!"我抽了张餐巾纸擦嘴,见她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着实有些头疼。


"本姑娘聪明绝顶,怎么会看不出你是装的,要我说啊——"她忽然收住了笑声,直勾勾地对着教室外看去。


一对情侣堵着一个外班的男生,似乎有了争执。


"我又不是故意的。"见对方人高马大,那个瘦瘦的男生嘟囔着。


"都溅得我女朋友一手都是,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要你道个歉,嘴硬什么?"


"是你们堵了路......"


"你废话很多。"壮实的男子似乎丧失了耐心,一把扯住眼前那人的衣领将他提起。


"算了算了。"他的女朋友在一边出声劝解。


"一条单身狗,不会做事还不会做人,我教训一下他怎么了?"


被扯住衣领的男生眼神划过一丝落寞。


我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说不清来由的悲凉,朦胧间我有种与他感同身受的感觉,但又不知起于何处。


这样的争执在学校也不算罕见,我继续闷头吃饭,没想掺和这种事情。

"可怜兮兮地眼神,没谈过女朋友吧?小心了哦,最近失恋症爆发地厉害,你这种垃圾就是首当其冲。"


"喂。"一个清脆又熟悉的女声响起。


我抬头,夏渔已经站在那个寻衅的男子身前,后者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正冷眼附视着她,她却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本来我不想插手的,但你刚才那两句话也太不干净了点。"她叉着腰,很生气的样子,"什么叫单身狗,什么叫垃圾?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叫别人?"


"资格?到处都是资格啊。"他冷笑了一声,丝毫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学校今天又宣布要办周末集会,一而再再而三举行班级间联谊。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加重了口气。


"就是为了给这种垃圾创造机会,好歹能谈一次恋爱啊!你知道吗?他们拉低了学校的恋爱率指标,学校巴不得把他们扫地出门,留下全是我这样优秀的人,就能在这个时代得到无上的声誉!"


"他们不是垃圾是什么?失恋症是自然进化的结果啊,目的就是为了淘汰掉这一群毫无吸引力的弱者!"


他忽然撇了撇脑袋。


"说到资格,你有什么资格?你谈恋爱了吗?装什么圣母?"


夏渔一时语塞。


"哈哈哈,又是一条单身狗,果然是物以类聚。垃圾就应该和垃圾呆在一起。"


夏渔默默地低着头,眼圈微红。


我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走到这家伙的面前,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


"喂。"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那一刻我仿佛感到体内还存在第二个我,在嘶吼和咆哮中将一种叫愤怒的情绪灌注到我身体内的所有细胞里。

我的右手好像燃烧了起来,气血在这条手臂疯狂地流淌奔驰着,仿佛一匹脱缰的野马。


然后一拳重重挥向这个壮男的面门。


仅存的理智让我在最后一刻收了力,可我还是见到他的身体经历了短暂地悬空,然后重重跌落在地上。


"我草你妈!"他形象全无,对着我开始疯狂土脏,身体还挣扎着想要站起。


"你他妈是谁?有种放学不要走!我一定找你算账!"他坐在地上,努力晃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尽管有些不自在,我的手还是稳稳落在夏渔的肩膀上,我感到她被我碰触的那刻身体微微一抽,向我看来。


我说不清是为什么,现在只想保护她,安慰她,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躲闪着她的眼神。


"因为她是我——"


班级里的一众眼神齐刷刷地朝这里投来。

linux获得root权限 如果人能获得自己的 root 权限,会是什么样?

那个肿了脸的男生也捂脸看着我。


夏渔的眸子里闪着微光。


"她是我......是我......"我的声音越来越低。


"朋友......"


说出口的那刻,我的心好像被一记闷锤重重敲击。


那双眸子在一刹黯然了下去,而后泛起了泪光。


她重重地推开了我,向远处跑去。


4.


"在想什么呢陈溯。"


吃饭的时候,我爸看我夹着咬了一半的排骨愣起神来,奇怪地问道。


"嗯?没什么......"


"又和夏渔吵架了吧。"我妈往我碗里煎着菜,一边开始唠叨起来:"年轻人嘛,不过小溯啊,妈有一句说一句,你当男孩子实在也太不主动了。"


"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夏渔转学来你们班,妈还真有些担心你得失恋症。"她说着说着竟有些伤感起来,"大出息就算了,妈也就图你一个平平安安长大成人,不要有稀奇古怪的念头......"


"妈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你从小就不会和女孩子相处,见到女孩就躲得远远的,从来不会主动去靠近她们。"她情绪似乎略微有些起伏,自顾自说了下去,"说实话你和夏渔来来往往也有一年多了,还是有点勇气向别人表明心意,早些确认关系才好......"


"哎哎这都哪跟哪,突然提这个干嘛。"我爸无奈地白了她一眼,余光却也注视着我这边的动静。


我有些茫然。


"一年?"


"行了你又来和妈装糊涂,也装不厌,你俩熟了一年还没有吗?难怪听夏渔说起过你这人跟她在一起隔三差五就有点神经兮兮的。"


一年?


我以前和夏渔也有交集吗?


"行了行了,孩子的事情让孩子去处理,人家才读高中呢。咱们年轻的时候不都这样,哪有什么主动不主动的。"我爸打起圆场,"陈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有数就行,夏渔是个好女孩,不过你怎么处理感情有你的自由。不过喜欢人家还是早些表明心意的好。"


"喜欢......?"我喃喃自语。


我喜欢她?


见我不说话,他也有些尴尬,另起了话题,"对了你们知道吗?最近传出一种可以确诊失恋症的理论方法。"


"理论方法?"我妈好奇道。


"嗯,具体的仪器还在开发。但是有医学成果指出,患有失恋症的人,心脏的最深处会被染成一片纯白色。患病越深的人,白得越纯粹。"


"说得像拍电视一样。"她笑了笑。


"我吃完了。"我依旧在思索刚才的问题,搁下了筷子就要上楼。


我妈轻轻拍了拍我。


"小溯,你开心就好,妈只图你个平安。"


我心里一动,冲她用力地点了个头。


深夜我独自靠在床头,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地流转着,想到我妈刚才说的半年,我满脑子都是夏渔的面容。


她会突然出现在我背后冲我两肋用手指发力一捅。


做不出题时她会苦兮兮地双手合十求我再讲一遍。


逛街时她会调皮地把大小包装袋挂在我的脖子上。


又想起她今天挡在那个被欺侮的男生前坚决的身影。


我那声朋友出口时她眸子里无尽的落寞。


这一切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闪过后,我淡淡地笑了。


是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已经喜欢上她了


期许着每天和她的见面,期许她如往常一样过来问自己问题,期许她午餐时走到我的桌前自说自话地开吃。


我期许着这些,却从没有表露出来过,从没有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过,我只能期许,渴望,我心中有一道壁垒和屏障,把那道汹涌的悸动用行动封存起来。


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的人么。


一年,我和夏渔已经认识一年了么。


头好疼,啊,记不清了......


夜如水,我怀抱着一个单纯的念头沉沉睡去。


好想见到她。


今天的下午是停课集体组织外游的日子,由于教育部的持续施压,学校临时在每周中选取半天出来,以男女分组的形式在城市周边观光赏景。


整个上午,夏渔再也没有来问过我问题。


午餐的时候,她再没有像往常那样坐过来。


我沉默。


外游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很默契地把我和她留在了一组。


A市是个沿海城市,这一天我们的地点定在A市周边的一个海岸。


于是,她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我还是沉默,两个人连沉默都是如此地默契。天空阴沉沉的,无人的海边,唯有涛声此起彼伏,将这份沉默映衬地彻底。


她走到一个最靠近海的围栏前停下,眼前便是被海浪濡湿的沙滩,若细细瞧看,浪潮隐去后留下的细碎水沫尚还来不及破碎,便渗入灰棕色的沙砾中,悄无声息地湮灭。

她背对着我,驻足向近在咫尺的沙滩凝视,我怀疑她眼中的景象也是同我一样的。


"你知道水瓶先生的故事吗?"


她说。


"我......"


"水瓶先生一开始盛满了水。"她说了下去,"一开始他救了一条奄奄一息的金鱼,金鱼很感谢他。"


"可他忘了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直到放走金鱼的那天,它也没带走水瓶先生的一点记忆。"


"他又遇到了海绵小姐,海绵小姐在烈日下被烤成了皱巴巴的一团,他见了心疼,便用自己身体里的水浇灌在她的身上。可海绵三天两头都会缺水,水瓶先生体内的水不知不觉已经少了许多。"


"然后是仙人掌小姐,水瓶先生不远千里陪她来到沙漠,发现在这里自己的水分会蒸发地更快。当他终于忍受不住提出离开时,仙人掌小姐没有跟随他一起走,也没有挽留他。"


"水瓶先生最快乐的时光是和冰糖小姐在一起的时候,他发现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甜甜的。但是美好的时光总是不会太久。"她忧伤地说,"他只与冰糖小姐相处了一个朝夕,自己身体里的水分就干枯了。"


她转过头来,我这才发现她竟已经泪流满面。


"陈溯,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的迟钝,喜欢你的笨拙,喜欢你的正义。我觉得你迟钝地可爱,遇到危险挺身而出的样子也很帅气。许多女生在暗地里都说你又呆又丑,都说哪怕自己单身也不会考虑你,我总是会生气地和她们争辩。"


"我忍不住,因为我喜欢你。"


她顿了顿,含着眼泪凝视我的眼睛。


"告诉我,你喜欢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可我不想自己的感情有一天会流干。"


那一刻,我想说许多话,但我说不出口。


我愣愣地傻站在原地,脑子仿佛要炸开一般。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那个穷丑小子,居然想泡咱们的班花。"


一个孩子捧着自己在路边摘起的三三两两的菊花,站在一个美丽的女孩面前。后者把头仰地高高的,一把将那束花拍散后扬长而去,那个男孩在原地站了很久。


"谢谢,但是我们不适合。"


女孩笑着柔声说道,她面对的那个男孩已经长成了少年,搓着手红脸看着她,随后落寞地转身走远。


"我喜欢你。"


这一次少年不安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已经不敢当面表白。


"我们还是做好朋友可以吗?"


他把头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害怕主动。因为害怕疏离,从此也隔绝了亲密。


害怕失去,害怕开始。


所以当一个真正深爱自己、自己也深爱的女孩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会怀疑这是不是一场会幻灭的梦。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我只要天天见到她,天天可以和她说话,天天看见她对我露出的笑颜,就很好了。


面前的女孩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犹在等一个回答。


"我......"


"陈溯!你认真地、仔细地过问一遍自己的心,你到底喜欢不喜欢我?"


那一刻,我想大声地,嘶吼般地,用盖过涛声的声音说出,"我喜欢你。"


可那一句话仿佛一把钥匙。


一瞬中,我真的看见了自己的心。


我能控制自己,能观察自己,能改变自己。


所以我看向了自己的心,我一层一层潜入,去寻找那颗炽烈跳动的心脏。


却发现已经白透了。


"患有失恋症的人,心脏的最深处会被染成一片纯白色。白得愈纯粹,死期愈临近。"

原来我早在近一年前便得了失恋症。


"那么陈溯,你要浪费这个女孩的时光和感情吗?"


我问自己。


然后笑了笑。


"夏渔,对不起,我真的不喜欢你。"


尾声


回到无人的家,我思索良久后还是把置在胸口前的匕首放下。


"小溯,妈只图你个平安。"


好,妈,在最后的时光里,我平平安安地陪着你。


可那份在心中炽烈燃烧、仿佛要把你整个身躯撕裂的感情,我要怎么去面对呢?


水瓶先生终于遇到了冰糖小姐。


可他的水也用完了,瓶身也快碎裂了。


没关系,我能控制自己,情绪,感情,我都能控制。


于是在一片宁静中,我想在纸条上写下一行字,纪念这一段感情。


在最后封存这张纸条后,我会让自己忘却与夏渔间所有的记忆,忘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限。


我不会知道自己喜欢夏渔,不会知道自己得了失恋症,就这样静静地、普普通通地陪伴我父母走到最后。


拉开上了锁的抽屉的那一刻,我才对这一切恍然。


如果你失去所有的记忆,仍然能无数次喜欢上一个女孩,那她一定就是对的那个人吧?


抽屉里,躺着无数蒙灰的字条,上面的字迹黑白分明。


"陈溯永爱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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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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