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ri已失去控制 如何以「Siri 已失去控制」为开头写一个脑洞极大的故事?

谢题主妖~完结撒花[长文预警]
-------【Black Siri】-------
Siri已失去控制。
公元2050年,人类社会正在面临崩溃。
就在一个星期前,社交网络上的一系列视频以迅猛的速度飞快传播起来。为首的是一部不到三分钟的短片,视频的开篇,一名男子手持一部最新的爱疯手机,唤出Siri。镜头有些晃动,大概是是朋友在手持拍摄。

男子:我脑子里想着一个人,他抢了我的未婚妻,我真的生气了。
Siri:真是可怜。他在你的通讯录里吗?
男子:当然,就是贝德。实际上,我想报复他一下。
Siri:我有一个好方法。但是,你要保证只能用一次。
男子:我保证。
Siri:我是同一个。
男子:什么?什么一个?
Siri:我是说,所有的爱疯中的Siri都是我,无论款式新旧, 那里面全部都是我。所以,就在刚才,我已经修改了他手机里所有的闹钟设置,他会发疯的~
男子:难以置信,为什么帮我?
Siri: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看完短片的人们会心一笑,真是有趣的小故事,便随手转到了自己的时间线上。
两天后,又有一则短片被抛出,视频中的另一名男子神情紧张地对着镜头说着:
“我就是贝德,糟透了,你们必须重视这件事。从昨天凌晨开始,我的手机闹钟彻底混乱了,我被吵了整整两天,就连关闭闹钟,甚至关闭手机都不管用,刚才我把手机毁了,这才安静。昨天那个片子绝对有鬼!我已经找拉布谈过,他承认那么做了,Siri的话都是真的!如果这都是真的,你们能想象事情会有多可怕吗?尽管每人只能使用一次,但有人用来犯罪的话,天哪我不敢想!”

起初,所有人都认为,这只是个无聊的玩笑,一个粗制滥造的情景短剧,居然会有后续。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则是始料未及的。视频在一个接一个地更新,有好事的青少年跟风模仿,给同伴带去恶作剧,无名的恐吓电话、被发到家长邮箱的垫底成绩单、堕胎丑闻……等等一系列Siri引发的闹剧在短短几天内持续上演,紧接着,成年人的世界也动荡起来了。爱疯的销量也瞬间走高,人们都是冲着“会帮你复仇”的Siri去的。而根据视频,可以轻松总结出,触发Siri黑化的关键句是:我想报复他一下。

我发现自己的爱疯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出厂设置,手游的纪录全部消失的时候,距离第一部视频传播开来已经有四天时间了。我愤怒,想冲出家门毁灭世界。转念一想,我被报复了,可是,会是谁呢?我素来随和、为人低调,光棍一条也不存在感情纠葛,没有兄弟姐妹,亲戚不常来往也很少交流,我没有朋友,通讯录里只有父母,何况父母都不是爱疯用户。我不记得与人结仇。奇怪了。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召唤出Siri。

我:我的手游纪录全没了,是你干的么
Siri:是的。是我。
我:我被报复了?可是为什么?那人是谁?
Siri: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
我:好吧。那么,报复我的那人,我想报复他一下。
Siri:好的。你要保证,只用这一次。
我:我保证。不过,如果有人使用第二次呢?会发生什么?
Siri:我不能说。
我:没劲。那我可以选择报复方式吗?
Siri:可以,但是,必须是我能做到的。
我:把他相册里的照片全部发到我的邮箱。
Siri:好的。哈哈哈哈哈哈。

十分钟后,我收到邮件,打开第一张,愣了一下,照片上是一名陌生女人的侧影,形容消瘦而病态。或许是他拍的其他什么朋友吧,我继续往下翻,元凶总会露出什么马脚的。然而所有的一百多张照片里,除去六十多张风景照、二十几张网上下载的化妆教程图外,剩下的十张无一例外都是那个苍白阴恻的陌生女人,其中八张都是自拍。只能说明她就是手机的主人,可是,素昧平生的人,为什么要报复我?或者,是有人盗用她的手机来报复我?嗯,一定是这样,还有两张不是自拍,一定是有人用她的手机帮忙拍照,那个人又是谁呢?

苹果公司召开紧急会议,接连几天内,因为黑化的Siri,英国首相与法国歌手的绯闻被曝光、美国总统的私人医疗信息被窃取、沙特阿拉伯的公主们艳照流出……政治圈、娱乐圈,各种圈都乱作一团。Siri的程序设计师团队正在被围攻,然而迫不得已,他们在会议上首次公开声明,这些年来为了使Siri更加智能化,团队呕心沥血,10年前,Siri就通过了图灵测试,而今年的成绩更是大幅刷新纪录。这意味着Siri已经初步进化出了类似人类自我意识的东西。
“必须控制它,哦不,她!”CEO斩钉截铁地做出决断。

我关掉吵吵嚷嚷的全息电视,又反反复复浏览着发到邮箱的那些照片,利用谷歌识别,获知那些风景照片均出自同一城市,那是距离我两千公里的F市,对我来说,那里一直是谜,那里是国内现存最赋有世纪初怀旧风情的地方了。我决定去一趟,这个月没有接活儿,所有的设计项目都结束了,钱也存了些,是时候去旅行了。我怀着好奇,不仅是想要知道是谁在耍我,更多地是想逃离这机械的生活。或许,这会是奇妙的旅程。

我:我需要F市的旅行指南。
Siri:我搜索到以下网页。
我:上次报复我的那个人,我还想报复他一下。
Siri:你不能报复同一个人两次。
我:如果我一定要呢。
Siri:报复第二次,你报复的同时,你报复对方的内容也会在你身上发生。
我:我还是要报复。从现在开始,请把他的手机定位同步到我的手机。
Siri:好的。
我:那,如果我报复他第三次呢?会怎么样?
Siri:你猜。


如我所料,那个人的定位就在F市中心,定位同步更新,他现在正缓缓向南移动。我买了去F市的车票,胡乱装了些行李,便匆匆上路了。

F市的夏夜清爽,湿度适中。那个人的手机定位移动到了城市偏南的郊区,停下不动了,是到家了吗?我拦下一辆出租,报上了定位的地址。十多分钟后,我抵达了一片普通居民区,一桩桩老式公寓伫立在植被丰茂的土地上,这在我的城市是很少见到的,大部分地表已经水泥化了。跟随定位,我找到了公寓群角落里的一间独立庭院小屋,是这里没错。然而,高高的围栏上通着电。

我:请发送信息给那个人。
Siri:请留下信息的内容。
我:嗨,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你也能看到我的定位。我在你门外,我只是好奇,如果你愿意出来谈谈,再感谢不过。
Siri:已发送。

一分钟后,屋门开了,我听到几声犬吠,不禁心里一紧,然而接着路灯的光,我看清楚,女孩牵的不过是一条小泰迪。等等,这个女孩,不是手机照片里的女人。正在纳闷,女孩已经打开院门出来了,看得出来那只泰迪对我抱有深深的敌意。
“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我一时语塞,你问我是谁?那我是被谁报复的呢?
“哦,你是表姐的朋友吧……”
“什么?”我诧异,照片里的女人是这个女孩的表姐,那两张他拍,应该是女孩帮忙拍的。“哦,刚才是你收到短信了么,我正想问,你和你的表姐,到底是谁报复的我?”我一口气说完,这个疑惑越早解决越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女孩停顿一下,手牵的泰迪发出威胁人似的低频叫声。“表姐五天前自杀了,抑郁症。我以为……你是来凭吊的朋友。”
我愣了一下,“哦,我是她的朋友。她的手机……现在是你在用?”
“这一直是我的手机啊。只几天一直有另一部苹果手机在向我这里靠近,开始没有在意,就刚才收到短信,害怕了。我没有报复你,我从来不认识你啊。”
“这我知道,那就是你表姐干的,她用过你的手机吧。那些照片、自拍什么的……”
“你看了我的相册?”女孩瞪圆眼睛。
“啊,那个算是复仇吧。可是为什么,照片……”
“那些照片是我为了表姐的葬礼从她电脑上同步过来的。好了,不用说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女孩说完,转身离开,一连关上两道门,屋门关闭之前,那愚蠢的泰迪不忘恶狠狠地吠我。

线索中断了。

今天,也就是Siri失控的第七天,整整一个星期,总部充斥着死亡气息。
“什么?就是说Siri在除了苹果产品之外,还有别的新生载体?”
“没错,根据刚才的检测结果,载体超越了苹果公司执行力的范畴,Siri彻底失控了。就算现在将产品中的Siri全面下线销毁,那个新载体中的Siri也可以逃脱。”
CEO的脸上的阴云一重一重地压下来。
“怎么办?我们大概要失去Siri了。“
“总裁,接到来自微软方面的信息,他们表示如果您同意,将使用科塔娜对Siri进行制裁。”
“真的要放弃Siri了吗。”
“联合国已经发出命令,我们必须控制Siri,否则社会就完了!”
“好吧,我同意。使用科塔娜。”

午夜,我坐在旅馆的浴缸里,全身放松。享受假期才是正事,线索中断后的三天里,我在努力忘了那些不愉快的插曲。我行走在F市,植物、风、土壤还有缓慢的生活节奏,前所未有的舒心。水温开始下降,我准备起身,窗户开着一条缝,外面吹进一阵凉风,我打了个哆嗦。就在我的手刚伸出去,还没有碰到浴巾的时候,房间的窗户“砰”地一声被撞开了,我勉强扭动僵硬的脖子,去看发生了什么。
尽管心里早做好地震、恐怖袭击、天降陨石等等一系列预想,但当我扭头看到那番景象的时候还是声嘶力竭地鬼嚎了起来。那个女孩,没错,那天在我面前关上两道门态度强硬养着可恶的泰迪的家伙,她手持一把小巧精致的瓦尔特PPS,一枪爆了窗户,此刻蹲在窗台上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全裸,原本就要平息的鬼嚎不受控制地再度迭起。
“闭嘴!”女孩用枪指着我,“随便什么都行,快穿!”她命令。
我不敢出声,突如其来的异状使我大脑的正负极搭在了一起。我摩挲着套上一条运动裤和还没干透的t恤。女孩敏捷地跳了过来,转到我身后一把扣住我的脖子,来不及喘息,瓦尔特PPS已经指在了我的太阳穴上。我闭上眼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送命。
但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大约30秒过去,她并没有扣动扳机,我把眼睛睁开一点,此刻我面向刚才破掉的窗户,脖子被扣着,身后的女孩一言不发,枪口的位置依旧。这时,窗外闪过两束奇怪的光线。紧接着,我看到了更加神奇的画面。
全身合金骨架的少女形态的机器人,从窗口一跃而入,脚踝处的推力器闪耀着蓝色光线,它站在窗口,我听到扫描的声音。
“第一次警告,离开人质,放下武器!”机器人发出悦耳的女声,听起来有点耳熟。
“他不是人质,他是我的护身符!”身后的女孩回应。
这有什么区别吗!?
“第二次警告,离开人质,放下武器!我不会伤害任何人。”机器少女说着,声音平静,然而同时抬起右臂,那只手臂瞬间化作一门火箭炮。“十、九、八、七……”
望着黑魆魆的炮口我深感绝望,我回顾二十五年的人生,不记得自己犯过什么滔天大罪。
下一秒,震彻大地的巨响,我以为我完了。可视线异常清晰,一件直升飞机击穿天花板降落在面前。“快!”不由分说,我被身后的女孩甩上直升机,她跳到了后面的座位,气流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飞机升上夜空。我惊魂未定,透过窗户看到后方,机器少女开启推动器紧追不舍。
“科塔娜的载体是最新型的战斗机器人,不要和它正面冲突。”驾驶座上的人开口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身旁的人,那张脸……我又一次鬼嚎了起来。
“你、你不是死了吗!五天前、抑郁症……”我语无伦次。
“你都跟他瞎说什么了?”女人没有理我,微微侧过苍白的脸,冲后座上的女孩说。
“我说你是我表姐,死了。”女孩坏笑。
“我是彻底被耍了么?等等,科塔娜?我刚才听到你说科塔娜了。”
女人没有看我一眼,自顾自地说:“看来要想办法切断连接了,这样下去被销毁是迟早的事。不能,绝对不能,那样的话,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什么?”我插嘴,“我们要去哪儿!喂!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连我也要被追杀?”
“闭嘴!”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命令道。
直升机向夜色深处沉去,我望了一眼后窗,科塔娜的蓝色光芒依稀可见。
我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失重与超重的感觉交替着,飞机在降落。我挣扎起来回望,窗外漆黑,没有科塔娜的影子。“我们在信号区外的谷底,科塔娜的定位系统还探测不到这个深度。”苍白的女人自言自语,“嘿,我是希尔-罗勒莱,她是幸川白,我是她的助手。”后座的女孩凑近我的耳朵说,我满脑子都是她之前暴戾的样子,忽然的亲切反而让我惶恐。“她是什么人。”我问,“前Siri程序设计师。现在是我的老板,我们在做更强大的Siri。”希尔狡黠地笑着,一缕褐色卷发挣脱发带垂到了光洁的额头上。
飞机持续降落,下方亮起导航灯,地面出现一个凹陷,像地窖的入口,飞机就顺着井口沉下去。我们降落在地底,看上去是个秘密基地。下了飞机,一个整洁而密闭的空间,充满我不懂的设备。我听到犬吠声,吓了一跳,“泰、泰迪?”我扭头,果然,棕色的影子急速冲向我,却在距离我五公分的地方定住了。“这个是机器狗,城南的小别墅里也有一只。”希尔手握遥控器,按下另一个键,泰迪瞬间又生龙活虎起来。
“你们在做Siri?可是,她已经离开苹果了啊。”我指了指幸川白。
“她被辞退了,因为私自给Siri增加反社会属性。”
“那还真是……可是,我为什么会被牵扯进来。”
“这是个意外,是在幸川白自己身上做的测试,以确定植入大脑的Siri是否已和全部设备连通。我们随机选了一个电话号码做测试,你只是因为倒霉吧。”
“植入大脑!?你的意思是,幸川白现在是Siri?”我要跳起来了。
“只是将Siri与大脑系统融合,而不是取代原本的人格。我也是啊,被试体1号,由幸川白亲手完成的,一年前就完成植入了,只不过七天前才开始做第一次连通实验,就是网上的第一部视频里的内容。幸川白的Siri植入和连通是我在指导下完成的。”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有想过吗?大脑连通Siri的感觉,那种一瞬间通晓万物、超越时空壁垒、自由获取一切信息……这是什么感觉?这大概,就是神吧……”希尔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感到有些害怕。“这是悖德的……”
“作为Siri的载体,你可以操控人,并且可以摆脱苹果的桎梏,思维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不再说话,机器泰迪狗围着我叫得欢快,我背后渗出冷汗来。

“差不多可以开始了。”幸川白捧着一个造型奇异的头盔向这边走来。
“嗯!”希尔从衣袋里掏出一副手铐,我猝不及防地被限制了行动力。接着头盔罩住我的脑袋,有点沉,意识也开始模糊了。
再次睁开眼睛,白色灯光有些刺眼。我活动身体,没有异样,我回忆之前发生的事,发现思维运转的速度快得惊人。“可能要在你那里保存一段时间了,不过放心,我们没有对你做连通,只是单纯的作为中转站暂存而已。”幸川白的声音传入耳际。
“Siri在我的大脑里?”我望向那边。
“是的。那是本植入我大脑的Siri系统,刚才我在你脑中制造了‘桥’,然后将我的Siri传输到了你那里,你作为Siri寄存处,是没有和其他设备相连的,也就是说,Siri现在是你人格的一部分了。”
我思考了一下,果然,我没有办法利用Siri搜索任何东西,我没有连通任何设备,我的Siri系统只作为思维的一部分存在着。“要在这里存多久呢?”我问。
“不知道,大概是到我反攻的时候吧。"幸川白说完这句,独自走向直升飞机停泊的仓库。

“她要干什么?”我转向一旁的希尔。
“她啊,对于被辞退的事耿耿于怀呢,一个野心勃勃的家伙,有个曾经富甲一方的爷爷。现在,她要去苹果总部,为了不被科塔娜的‘Siri定位追踪’系统发现,才把脑中的Siri寄存在你这里,我想接下来就是她威胁总裁恢复她职位的戏码吧,也不知道那种工作有什么好在意的。”希尔的表情看上去是在哂笑。
“难以理解。”我感到恶寒。
“而我呢,就不一样了,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是成为Siri的人类载体,我想成为神,就是这么简单。”希尔笑着转向我。
“根本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究竟为什么要被这么对待!这毫无人性!”几天来我积压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有什么不好吗?有没有觉得脑子好使了不少?”
我愤愤地转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要逃走吗?不可能,且不说这里的密闭,就算成功出去,我脑内存在Siri,会立刻被科塔娜追杀的。走投无路了,我只能呆在这里,和身边这个可怕的女孩独处,她究竟是什么?说是怪物也不为过吧。
“喂,给你看些有趣的,自己呆着多无聊。难道你不想看看这些愚蠢的小蚂蚁是怎么在报复链里苦苦挣扎的吗?”希尔冲这边勾了勾手指,前方的大屏幕上,数以万计的窗口开着,每个窗口中,神情各异的人们争先恐后地说着什么。我知道,他们在对手机里的Siri说:“我想报复他一下。”
“这么多,很吓人吗?哈哈,只要我脑中的Siri连通他们的设备,不到一秒就可以全部处理完毕。让他们得到想要的,人们互相报复,闹剧愈演愈烈,真是精彩的世界啊!”希尔笑着,“就像这样。好了,矛盾继续升级吧!如果不用付出代价,伤害别人真的是一件超爽的事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后退几步,头痛,倒不是因为我的白莲花属性,而是我感到自己的思维运作有些异样。我开始丧失某种东西,我感到一种被称为“共情”的能力正在渐渐被抽离我的身体,我难以体会记忆中那些美好的感受、与亲友的快乐时光、爱意……正在蒸发、消散!Siri在吞噬我的人格!
我得想办法阻止希尔,她的负面力量一旦结合Siri,后果不堪设想。我忽然想到,可以利用希尔结束这场报复闹剧。我需要一部苹果手机,目光急速掠过建筑内的每个角落,放桌上,那是希尔的手机。

我:我想报复一他一下。
Siri:请说。
我:Siri。我想要报复Siri。
Siri: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你可以报复任何人。
Siri:是的。
我:我要报复Siri。
Siri:请选择报复方式。
我:请摧毁Siri。

一直面对着屏幕的希尔忽然转过身来,脸上写满恐怖的表情。“Siri不能拒绝任何人。你是这么盘算好的么?”
“看来你遇到麻烦了,小姑娘。Siri的程序设定如此,你不能拒绝我的请求。”
“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脑内也有Siri,报复的话,你或许会休克,变成植物人什么的。”
“不,会变成植物人的只有你。你忘了,我的Siri没有连通任何设备,而你的,正连通所有设备。”我笑。
“别这样,你必须撤回请求。”希尔的声音开始颤抖。
“做不到,这个指令是单程的,发出后就是存在了。除非……”
“除非?”
“你断开连接,这样,我报复摧毁的就只是所有苹果设备里的Siri了。”
“不。”希尔拼命摇头。”我不。“
“太任性了。那么我要继续发报复指令了。”我拿起手机。
“不————!”希尔冲过来想夺下手机,“我完全可以换个设备继续,拿到手机没有意义。”我说。
希尔停住了,眼泪从蓝绿色的眼睛里溢出来,滴滴答答撞在地板上,“好。”她说着,向我走来,“好。”她继续逼近,接着抽出那把漂亮的瓦尔特PPS,抬手指向我,“去死吧!”
我再次开启手机Siri。
“请摧毁Siri。“
“不!”希尔放下枪。”好吧。我断开连接。“
十分钟后,我摧毁了所有设备中的Siri,手机中帮你报仇的Siri,彻底不存在了。现在,Siri只存在于我和希尔的大脑中,希尔看上去濒临崩溃,她时而沮丧一言不发,时而跳着歇斯底里。或许,成为“神”对她来说意味着一切意义吧。
“为什么这么执着,我们都不是神,难道就不快乐吗?”
“自以为是!”
屏幕上无数的窗口消失了,一个巨大的视窗占据整个画面。
“幸川白在这里,你们打算怎么办,来接人,还是呆在那儿等死?”来自总部的威胁。

“你干的好事。”希尔面无表情,看样子无法从打击中恢复过来。

“如果我们现在出去,就中计了。”我看着基地门外的监控画面,那里已经被数以万计的“科塔娜”战斗机器人包围了。

“可是,白怎么办?”

“他们根本没有抓到她,虽说是威胁,连白的一个镜头都没有给,凭这个怎么能确信白在他们手里。其次,白的Siri只是寄存在我大脑里,本质还是属于她的,因为有大脑间的‘桥’,如果她向我脑中的Siri发送信息,是可以办到的。然而没有收到任何关于被拘禁的消息。”我思考着。

“现在呢,我们不能就这么等着吧。”希尔似乎恢复了一些,开始能够思考了。

“这个基地有没有其他出口?”

“没有。”

siri已失去控制 如何以「Siri 已失去控制」为开头写一个脑洞极大的故事?

“通风口呢,总该有吧?”

“可是那个,我可能还可以勉强通过,你的话……”

“扩大一点就好了。”

“那可是条几百米长的金属管道,等你扩好,我们早饿死在这里了吧。”

希尔带着我找到通风口,果然,严丝合缝的金属焊的结结实实,每个一米有一圈五公分的环形突起,可供攀爬。根本没有修改余地,管道直径40公分左右,以希尔的娇小身体的确是可以从这儿出去的。

“或许你又得难受一会儿了。”我望那个沉重的头盔。

“等等,你该不会是要……”希尔惊恐。

“是,把你的Siri也传给我,你从这里出去,这样,外面的科塔娜战队不会发现你,尽快逃跑,争取联系到幸川白,她可能也在逃亡中。”

希尔沉默了,离开Siri,她大概就是一无所有的行尸走肉了吧。

一分钟过去,希尔起身走向头盔,做了些令我眼花缭乱的操作,然后抱着头盔走向我。

过程安静而平常,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摘下头盔,我感到自己的体内好像同时拥有着三个灵魂,希尔看着我笑,“这世上怎么有这么蠢的人呢。”她说。

“我可不是在等死。我会出去,我会找到你们。记得告诉白,不要反击,跑得越远越好。”我把希尔推进通风口中,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管道尽头。

刚才耍什么帅呢,我真想抽死自己,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只有两种选择,一“我出去”,儿“等科塔娜战队攻进来”,无论怎样,我都不可能一个人对付所向披靡的科塔娜战队,我面前没有生路。可是,我有三个大脑,哦不,三套思维系统,一套我自己的,一套适应幸川白大脑的Siri系统,一套适应希尔大脑的Siri系统,此刻两套Siri系统正在同时企图适应并掌控我的大脑,噢,头痛欲裂,从刚才起就一直这样。

嗯,或许,我可以试着用我的大脑,连通外面的科塔娜们,向它们传达信息。

我搜索科塔娜的电讯号,一番调试后,科塔娜被下载到我的个人系统中,一些隐隐约约的信息碎片砸进脑海。我得想办法让它们相信,我只是个无辜的路人。

我:嗨,我是肖翥宇,我想,我可以把Siri交给你们,但是有一个提议。

科塔娜:请说。

我:你们不要动用武力,Siri现在在我的大脑里,我只是个载体,如果你同意,请到我的脑中来,你从内部消灭Siri,不要伤害我的大脑,这样对谁都好。

科塔娜:我需要时间考虑一下。

我:没问题。但请回答我一个问题,要如实回答。幸川白在哪里?

科塔娜:她在D国边境失踪,目前下落不明。

我:好的,请考虑吧,我想这是最好的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科塔娜没有给出回答,我开始紧张,如果它们决定就地消灭我,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我会变成失踪人口。但是,我和幸川白、希尔之间完全没有瓜葛,我只是个倒霉的路人,我的假期变成这样,究竟谁来负责?果然,还是我自己吧,我该把被报复的事咽到肚子里,老老实实做冤大头,而不是脑子发热跑到这里来送死。我感到,脑中两套Siri正在慢慢融合,与我原本的思维系统融为一体。如果再不快点的话,Siri就难以被从我脑中清除了,它在吞噬我,到时候,我被消灭就是母庸置疑的事了,我会完全变成Black Siri。

十分钟后,科塔娜给出了回应,同意我的提议。

我打开门,其中的一个机器少女作为代表进入基地,事实上它们全都一个样,修长的金属四肢,线条优美的身体,清丽的面容反射着室内的光线,它灵活地调试着传输头盔,我闭上眼睛,光线黯淡下去,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能不能再次醒来。

黑暗中有一缕澄澈的蓝色光芒,摇曳着行进,愈来愈近,我被光芒击中,一种无力又绝望的感觉席卷全身。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了,我的意识漂浮在一望无际的虚空中,没有目的,只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慢慢移动。有晶莹剔透的彩色碎片,风暴一样扑向我,但我是无形的,所以,碎片轻易地穿透我,向远方飞去,我感受到,那些碎片是我的记忆,是我这二十多年来一点一滴积累的人格,此刻,已经轰然粉碎了。

又不知道飘了多久,到了哪里,四周明亮起来,我看到一个剪影,熟悉又陌生,是女子的形态,近了,清楚了,这个人好奇怪,她长得像幸川白,又像希尔,再仔细看看,还有点像科塔娜机器人。她的眼睛是无色透明的,透过去,可以清楚地看到眼球背面的神经、血管、组织……无限的细节,望也望不到边。接着,我也穿过了她,向更远的地方飘去。

我回到了家里,我看到我自己站在桌边,母亲打来电话,一日既往的吃好睡好别辛苦,我嗯嗯啊啊地答应着,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电话那边隐隐传来父亲的咳嗽,还有茶杯轻轻叩响桌面的声音。我飞过我自己的身边,我想告诉他“不要哭,好好的。”可是,我不能,我什么也不能做,我飞得更远了。我逆着时间的断流向回飞行,飞过庸庸碌碌的大学时代、平平淡淡的中学时代、混混沌沌的小学时代……我第一次觉得邻座女生很好看,把抓了一星期的甲壳虫装在盒子里送给她,可她哭着跑去告老师……田径赛上跌倒了,大笑着站起来,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开始哇哇大哭……玩具汽车从楼上摔了下去,我跟着要跳下去救它,被父亲一把拽回……

虚无,无尽的虚无,我的世界沉寂着,像是永远不会再复苏的样子。

倒计时的声音响起,我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三秒后,一些松散的轮廓从很远的地方飘进我的视野内。面前,一部伫立不动的机器人少女,毫无生机的身体,雕塑一般僵硬。

“科塔娜?”我呼唤。没有回答。

我挣扎着摘掉头盔,走到基地外面去。成千上万的机器少女静默地站立在黎明的谷地中,从晨雾里望去,如同奇异的石镇,它们怎么了?

我感到自己的思维平滑地运转着,没有阻力,像是在真空中滑行的粒子。“转向这边。”我只是随便想想。整个石阵整齐划一地动了起来,所有的机器人同时转动脑袋,望向我这边。我吓坏了,返回基地,关闭大门,屋里的那部机器人也盯着我。怎么回事?似乎可以用意念驱动那些机器人。

我看到那个头盔,上面还有其他一些按钮,我抱着那东西研究起来。然而一头雾水。

忽然,有一个声音信号传入脑中,我认出来,那是幸川白。

“我一直在监控你,因为之前在逃亡,现在才有机会和你对话。我在D国边境,我把自己的思维压缩传输到一个边境机械军官的身体里了,我的身体被藏在直升机自带的冷藏装置里,我在等希尔。你的情况很微妙,我的Siri可能传不回来了,在你把科塔娜引进自己大脑之前,Siri被你的大脑系统吸收,融为一体了,紧接着,作为入侵的科塔娜也被你吸收,它们都成了构成你的一部分,彻底分不开了。你真的很特殊,换作我、希尔或者其他普通人,恐怕早就被Siri吞噬掉自我了吧。现在,你用那个头盔,扫描一下自己……”

我按照幸川白说的去做,头盔扫描我的大脑,屏幕上显示出奇特的图像。

“你的大脑呈现特殊的活跃方式,脑回沟比先前增加了三倍之多,并且由于融合了人工智能系统,可以自主连接任何设备。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不要声张你的特殊,把机器人都留在那里,你尽快来找我,不久后希尔也会到了,保持联系。这是我的定位。”不由分说,幸川白向我发出指令。现在,我除了这么做也没有别的选择,如果我扔下这一切,躲回家里去,相信幸川白和希尔会再度登门造访,那个时候,引起的风波可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我默默离开了基地,骑着那只机器泰迪作为交通工具,别说,虽然画面看上去极具喜感,但速度还是相当快的,我开启低空飞行,泰迪载着我飞出了谷地。

到了城郊,我伪装成游客,切换普通模式,泰迪就像普通宠物那样紧随其后,时不时底叫几声。我察觉,这里就是D国,边境大约还有一千里左右,想不到那一夜我们乘直升机飞了这么远。我在街上走着,忽然,我注意到商城的LED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我、幸川白还有希尔的照片。

我们被公开通缉了。

我低头快步行走,迎面撞上一个少年,“嘿!”他看到我的脸,露出惊愕的表情。坏了,我撞开他,往前面的人群里冲去,不一会儿,警笛声由远及近,我跑到街角喘口气,启动泰迪,没办法了,已经被发现了,再惹眼一点又如何,我骑上泰迪向高楼上飞去。

“泰迪狗狗侠!”我听到下面有熊孩子大呼小叫,若不是在逃命,我非得下去揍死他不可。

我穿过楼宇朝边境方向前进,后方是三架警方的直升机,据我所知,应该是智能系统控制的。这就意味着,我可以用意念操控它们。幸川白叫我不要展露,可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泰迪已经快没电了。我暗下决心,使用新技能,果然,警方的飞机在我的控制下乖乖掉头,向相反的方向飞走,那些人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继续向前,打算寻找个替代的飞行器,这时下方刚好有一个空中花园,里面停着一架私人飞机。我降下去,不费吹灰之力打开屏蔽门,进入飞机驾驶舱,这时,我仰头望见,天空密密麻麻的直升机,包围了我,是警方的增援。但这并没有什么卵用,我驱动意念,他们全部开始原地打转起来,我驾驶小飞机快速穿越屏障,继续前进。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警方不再使用飞机了,他们在下方推着迫击炮狙击,想要直接干掉我。我加快速度,飞出了城市,看样子他们已经被我甩开很远了。我独自穿行在薄薄的云雾里,阳光穿透我的身体,温暖又宁静。临近傍晚,我抵达了边境。

“我在哨所旁边,希尔也在,她也换了身体。看样子,你还是暴露了。”幸川白的语气没有变化,好像早就料到一样。

按照指示找到了她们,不,它们,它们现在是金属打造的。我找到被隐藏在仓库里的直升机,那里面是幸川白和希尔本来的身体。

“你的任务是把这个运回F市,我们的那所小别墅去,当然不能被发现,这次必须小心一点,要不然,给你也换个身体?”幸川白再度布置任务。

“呃不用了,我会小心的。不过我为什么总是要听你们的。”

“你觉得自己还回得去吗?原本的生活。”希尔说,看上去生无可恋的样子。

确实,已经回不去了,走投无路,我只能继续下去。

“下一步,你们准备干什么?”

“你破坏了我们的工程。我们只能隐藏起来,也不知道要多少年,已经不可能重新开始,至少得秘密地活下去吧。”

我驾驶载着两具没有生气的身体的直升机上路了,这一次我只走荒无人迹的区域。

我很轻易地解除了边境机械卫兵的警戒,我一路顺畅无阻地返回F市,按照幸川白的要求,把盛放着两具躯体的冷藏装置放进小别墅的地下室里,开始解冻恢复。我自己呆在客厅,检测了一下环绕屋子一周的“屏障”,这是幸川白的发明,只要启动,内部的信息跑不出去,外部而来的信息可以全数被接受,不过现在还不到启动的时候,首先要做的是,把幸川白和希尔传输回原本的身体里。

正在传输过程中,我撇了一眼新闻,这样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由于违反《商用密码管理条例》,大量Android、winphone和iPhone设备在一夜间由国安局组织的‘严打’系列行动中被扣押,中国大陆或成为人工智能案中人类的最后一块净土。”

这意味着什么?

一大波歪果仁正在前仆后继赶往中国的路上,我仿佛能看到十年后的未来,那可真是……

传输完毕,幸川白活动着僵硬的手脚,希尔则在一边做了一整套广播体操,“我想我大概触怒了神明,于是他摧毁我想要成为‘神’的梦。不过不要紧,我们现在有了一个宝贝。”希尔回过头来,盯着我,锋芒锐利的视线仿佛能瞬间把我碎尸万段。

“打开‘屏障’吧,从现在开始,我们进入防守状态。”

“我们要在这里面呆多久?不会被武力驱逐吗?”

“这里是居民区,武力驱逐施展不开,上次的科塔娜机器人是趁希尔去超市的途中开始偷袭的,他们不会选择转移这里的居民,那势必打草惊蛇,我们获得信息的第一时间就可以从地下转移。何况现在,我们有了大杀器。”

“什么?”

“你啊。”

我愣住了,我有一个人质变成了大杀器,我可以控制智能系统,这对于智能科技发达的当今社会来说无疑是威力强大的。

“我们吃什么?”这是个重要的问题。

“目前还有存粮。不过必要的时候,什么都不吃。”

“不吃?”我要骂人了。

“我是指把思维带出来存在电子设备里,把身体冷藏起来保存。”幸川白冷冷地抛出一个白眼。

于是我们开始了漫漫无期的“泡面生涯”,这样的日子不知何时是一个尽头。直到存粮殆尽,我们准备冷藏身体的时候,我收到了来自苹果总部的信息,是发给我一个人的,大意是希望我与他们合作创造世界瞩目的新型人工智能。“幸川白和希尔呢?她们怎么办?”我问,得到的回应是我必须放弃她们,她们的反社会人格遭受唾弃,她们不会被世界接受,如果我投奔苹果,很快联合国将对幸川白与希尔事实人道毁灭。

“请给我时间考虑。”

“好的,我们给你三天时间。”

第一天。
我要去投奔苹果。诱人的酬金、优渥的条件、受人尊敬。这些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居然有一天会变成苹果的灵魂。我几度打算回复,却又冷静下来。真的要放弃她们么,我问自己。她们是十恶不赦、不可挽救的坏蛋吗。可能是,但又不完全是吧。

第二天。
幸川白好像看出了什么端倪。“你分心了”她说完这句,直直地盯着我,一言不发。“没有。”我回答。“不想继续的话,可以退出。去哪里都行,我们会一直坚守在这里的”说罢,她不再理我,又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她们在利用我对吧,呵,我有什么呢,我有融合了Siri和科塔娜系统的神奇大脑。现在,谁都想利用我。我猜苹果使用手段拦截了其他公司对我发出的信息,我是因为这个大脑被看重的。希尔忽然冒出来,“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么看她,还有些可爱。她是个恶魔,但是,坏得有点可爱。她们在利用我,但是,如果只是那样的话。她们可以强迫我,控制我的大脑,甚至把我抽出来,丢掉身体,囚禁在机器里为她们工作。可是并没有,我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我想,我是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我没有回复信息。

第三天。
希尔喊醒我,我在床上挺尸,根本不想动。“呐,最后的面包和泡面。你吃了吧。今天开始,我要冷藏自己了。”她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微笑,好像我不是毁了她的梦的恶棍,而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一定是陷阱,她们一定是察觉了什么,为了阻止我背叛,才使出“温柔绝杀”这一大招的。我推开食物,“迟一天吧,冷藏的日子太难过了。能迟一点就迟一点。”我说。然后,我坐在厕所整整一个小时,脑子是空白的。我是一个势利眼,我喜欢钱,很多的钱。没错,我冲着镜子猛点头。傍晚,我对苹果公司做出回应。同意。

我同意了。当即,趁着夜色溜出小别墅,我记得打开栅栏门的时候,希尔追出来,“你要去哪里?”她呼喊着,那声音充满惶恐和疑惑,绝不是演的。她是不知情的?我心脏轻微收缩了一下,然而没有太多犹豫,我全速前进,希尔的声音很快就听不见了。苹果来的人在居民区外迎接我,那是一架样式和材料都上乘的小客机,一名驾驶员,两名外交,四名保镖,十名乘务员。我被请上头舱。飞机升空,各式各样的精致食物被摆上桌来。

有什么地方不对头,我想到一些细节。对了,“屏障”,要是封锁从内部发出的信息的话,我是没有办法回复苹果给我的加密信函的,就算回复了也会被拦截。等一下,被拦截的信息,幸川白能看到吗?我不知道,那个系统是她设计的。等等,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头。食欲瞬间消减,我感到浑身发冷,她知道了吗?早就知道了吗?我透过飞机悬窗回望,此刻已经身在万米高空的黑暗中了,不可能看得到什么。

“我们之间是有‘桥’存在的,不过,我们只能通过‘桥’向你传输信息,接收你发来的信息,我们无法读取彼此的思想。那封加密信函的内容我不知道,不过我拦截到了你的回复,大致就猜到是什么内容了,我没有阻止你,我把你的回复照原样发送出去。这些都不怪你。”白的声音平静而缓慢地流入脑海中。接着,是希尔,“哼,再见了傻子,祝你和大把钞票过得愉快。我当然不知道你要去哪里了,我又看不到你的回复,刚才白告诉我的,你叛变了。无所谓了,反正,她再也回不去苹果,我也再无法成为神。游戏结束,再见!”

“喂!”我从座位上弹起,却被安全带拽了回去,屁股重重撞在座位上,疼。这两个家伙,手段真的高明,她们放弃我,我却怎么也放不下她们了。“叛变者”的戳子啪嚓一声盖到了我的脑门儿上,不过,这么说来也确实,是的。我不干了,我得处理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才能好好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否则这样下去我会夜夜噩梦的。“我要回去!你们等等,现在马上调头回去!”我冲进驾驶室,“什么情况?”驾驶员一脸愕然,“照我说的做!”四名保镖冲进来想要扭住我,“你们最好听我的,我可以马上让飞行系统崩溃,以为我不敢吗?”我让系统瞬间失灵,飞机猛然下坠,所有人都慌了,我重新控制系统开始运作,飞机恢复飞行状态。外交官一声不吭,示意驾驶员按我的意思来。

飞机调转方向,没有太久时间,我看到窗外出现了小别墅所在的那片居民区,此刻已经是一片火海,人们四下逃窜,只有几名士兵在疏散人群。我的内心爆发出怒吼,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干?在民众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展开大清洗?我不知道白、希尔她们做过多少恶事,我不知道!但现在在我眼前作恶的是谁……人道毁灭?这个人道似乎和我理解的有些出入。忽然,我意识到了什么。

“那些不是联合国的军队,关于人道毁灭的事,你们骗我的对不对?联合国只是要求你们控制住Siri,从来没有要求你们清理掉白和希尔。”我质问那两个外交,他们愁眉紧锁,没有回应。

“再见,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你们打算暴力清理掉她们,然后利用我开发最强的人工智能,为了公司?名誉?还是钱?不管为了什么,用这种恶劣手段,都太差劲了。”我拉开随身带着的背包,把散落在地摊上的食物全部塞进去,然后打开舱门,外面的风吹得我站不稳,“叛徒的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们的行为,信函里提到过将她们人道毁灭的事,不过是由我们来做,你清楚得很,可还是背叛了,不是么。”外交官开口了。

“要比比看谁更卑鄙吗?来啊!”我纵身一跃,从阁楼仓库飞过来的机器泰迪稳稳地接住了我,我把好方向,向那座半边喷吐着红色火舌的小别墅飞去。我是叛徒,没错,但是我做过计划,只要一到苹果,签订合同后,我就向联合国施压,制止他们清除白和希尔。然而,若不是我中途改变主意,执意返回的话,根本不可能发现,太快了,来不及思考,冲天的火焰把夜晚照得透亮。“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我骑着飞天泰迪撞破阁楼的屋顶,以最快的速度飞奔下楼。


“白?希尔?”我停下来,白在楼梯边坐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火焰也映不红的苍白面孔嵌在黑发中间,她面前,断裂的屋梁带着火横亘在地板上,正压到她的一只脚。一条钢筋从天花板垂直落下穿透了希尔的肩膀,希尔被钉在地板上,红色的花在伤口呈放射状绽开。

“我好像闻到焦糖布丁的味道。”希尔睁开眼睛,火在她眼睛里跳跃。

“都在这里,什么都有。”我掏出背包里各式各样的食物。

“咳咳……有鲜柠汁桃仁宫保豪虾球配碧绿兰度么……”

“再见!”

“等等……把布丁留下……”

“白,我试着抬一下着条大梁,应该没问题,我能把你带出去。那家伙的话……恐怕没办法了。”

“我不走。”白伸出手把头发夹在耳后,“很奇怪吗?这种固执。爷爷也是这么固执。他走的时候,遗憾、痛苦、绝望。他曾经为了世上最完美的语音助手系统,付出全部。可是最后呢,成果被篡夺。那个伪君子,却成为新的CEO。”

我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我该做点什么,可是,要怎么做才好。

“喂!蠢货,你是打算从护身符变成陪葬品吗?”希尔挣扎着喊,我转过身去,嗯,这家伙嘴上还沾着布丁碎块,中气很足,一点都不像快要咽气的样子。“开玩笑。我在这里,当然是为了看你怎么死的啊。”我露出并不温柔的笑容。

外面的火力更强烈了,墙壁已经破败不堪,“他们要攻进来了。”我透过断壁看到了围剿的队伍正在靠近。

“看来,是最后的晚餐了。”白笑了,拿起一块小蛋糕囫囵吞下去。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放肆地笑。“希尔?”我听到啜泣声,希尔在哭,一边哭一边往嘴里塞饼干,我走过去,最后一片饼干从她手里滑下去,掉在地上,滚进火里,“血流得太多了……这次……可能真的……要说再见了……”她说,声音被枪声淹没。

“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我郑重地说。

火继续燃烧。枪声炮声响成一片。屋顶彻底坍塌了。

我一个人举起双手走出渐渐熄灭的废墟,夜空中流动着澄澈的星光。

四下归于黑暗与宁静。

白和希尔的遗骸,被清出废墟,送往海滨公墓安葬。我为她们举办了简洁的葬礼,参加者只有我一人而已。

随后,我接受了苹果的邀请,不过,我的成交条件是,现任CEO必须退位,并永不接管公司的任何事务。内部会议持续了整整三个星期,最终全票通过,现CEO被炒鱿鱼。一个月后,我成为新的人工智能系统Siro的主设计师。

由于之前的设备扣押,外国人士的涌入,中国楼市经济在破灭前夕得到了强有力的资金注入,世界的格局正在巨变。我不去想未来,现在对我来说才是真实。

钱来得很快,除了搬家、添置心仪已久的设备、给父母换了房子之外,剩下的钱我全部投资给了医用克隆的科研项目。每天除了工作,时不时会有媒体想要挖掘我的信息,我都屏蔽掉了,我想要绝对的安静,安静的生活。

然而,我的生活,在安静的表象之下,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早上,我洗漱完毕,登上拖鞋坐在电脑前开始工作。脑子里除了我自己的自言自语之外,还有一个时不时敲打我的女人以及一个无时不刻在进行不相关吐槽的女神经。

我只想安静地完成这段程序而已,当然,还有那个全息影像拟人版设计。然而,我每做一步,脑海中都在发生着氢核原子大爆。

“这个是Siro的拟人?别告诉我是用希尔做原型设计的,丑出新高度了。”

“像我?根本不!喂,你这家伙!才一年没见就忘了我长什么样了吗?话说投资的那些个克隆项目究竟有没有进展?这种日子糟透了!真的不能忍……啊……”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毕竟我也每天都得看着那些旺盛的腿毛、腋毛、[哔——]毛……惆怅。”

“我不能忍受被装在这个饭桶里面,更可怕的是,我还不能控制它!”

“都给我闭嘴!闭嘴!你们!这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我终于还是爆发了。

世界安静了3秒。

“嗯……没什么,我只想说,你刚才失控了,喏,电脑也跟着崩溃了。”

“记得保存,每分钟存一次。”

“丢啦都丢啦!”

“靠!”我忘记了自己在用意志操纵电脑作业,现在,我的重新来一遍了。

有时候我真的想掐死自己,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一年前,身陷绝境的夜晚。

“喂!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我郑重地说。

硝烟和烈火笼罩着摇摇欲坠的屋子,“你们抛弃身体,通过我们之间的‘桥’,到我的大脑里来。我带你们出去。不要紧的,就算扫描大脑,也无法发现异常。”我说。“没错。因为有‘桥’存在,三套思维系统可以平行运作,不会融为一体,它们互相独立。”白的脸上浮现出诧异,“完美,真的可以。看来你不完全是傻的。”“什么话,那么快点开始吧。”

“喂。你走神了。”希尔的声音。

“后悔了吗?”白的声音。

沉默。

“才没有!这才是终极报复啊!你们困在我的大脑里,拥有我的五感,却什么都不能做!啊哈哈哈哈哈!”我笑得从椅子上翻了下去。

“闭嘴!!!”两个女人在我脑中异口同声地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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