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衍生作品 从西游记你又能衍生出哪些故事呢?

一.竹林聚会
“也等的彀了,那猴子还不来,不如我们先吃些垫垫,省得饿过头,肠胃弱了。”净坛使者猪悟能倚在紫竹林的石椅上,不住向黑熊精催促。

“二师兄,菩萨说要我等齐聚一次,大师兄有些耽搁,还是等等吧。”金身罗汉沙悟净咧开嘴笑了笑,取经过了这么多年,他们还是师兄弟相称。

净坛使者自顾自的拿了个苹果,张嘴便咬,一边吃一边说:“自当了这劳什子的净坛使者,脾胃倒自小了许多,近来有些好转,莫亏待了。”黑熊精搔了搔头顶的金箍,道:“我劝你还是等等孙长老的好,他那块铁,擦擦儿便要损命。”

“嘿!你这黑厮,这时节怎地怕起他来,我听猴哥说,你本事也不差,他只和你战个手平。”净坛使者拍拍肚皮,他的胃发出幽怨的颤音。黑熊精尴尬地笑笑,说道:“孙长老这般奢遮的英雄,也来调笑人。他哪里斗我不过,次次都逼得我没了力气,才放我走。孙长老便是爱耍人。”净坛使者大笑不止,骂道:“那猴子也这般对我!我在云栈洞同他初次交手时,也曾斗到东方发白,我抵敌不住才败走。后来晓得这厮认真起来,我哪里当得住他三合。黑熊兄弟,你是不知,我那猴哥不止这般神通,他那七十二变你识得,他更有法天相地,三头六臂,身外身法没给你使出来哩!”

沙悟净接口道:“我昔日在灵霄殿,也曾见大师兄神威,不过那是在他当妖王,从八卦炉里出来时。我看得直把不住降妖杖,只道今日死在他手里。幸得西方佛老降临,将他降伏,不然王灵官和三十六雷将便要大败亏输。”

黑熊精道:“我听人说,天庭里有更深法力的没出手?”净坛使者愣了一愣,随即大笑道:“你道人人都会打仗,还要我等武将作甚?你跟了菩萨多时,如何不省得这些道理。”沙悟净又插嘴道:“彼时天庭有哪吒和王灵官这等顶儿尖的神将,他们挡不住,还能有谁?便是用法宝,也得用得出来。”

净坛使者把身子一掬,贴近黑熊精的耳朵,道:“我看呐,便是二郎真君,也有些不如那猴子。”沙悟净笑道:“二哥诶,你这话若是被小圣爷听到了,恐怕打得你惨。”净坛使者忙摇摇猪头,道:“我甚么也没讲,没讲,你莫要冤我!”黑熊精道:“使者,你也把嘴牢些,那二郎真君可不比孙长老,他与你可没兄弟情分。”净坛使者僵笑一忽儿,突然道:“啊哟,讲到兄弟,我便想起猴哥当年也有结义兄弟。”沙悟净道:“你讲的可是牛王?”

“你们聊得快活啊,我爹爹便怎地?”竹林中穿出一个少年,火红的长袍,面如冠玉,双眉入鬓,头顶一个箍儿,双腕也有两个箍儿。


二.翠云密语
那少年正是牛魔王之子红孩儿,现今为善财童子。

他便大喇喇地坐下,便似一团火样,道:“沙罗汉,我听到你说我爹爹。”沙悟净也不恼,一只手抚着项上的念珠,道:“你爹爹是斗战胜佛的大哥,这个你也晓得。”

善财童子道:“哦,这个我是晓得的,你们讲这些作甚?”净坛使者发作道:“你这小鬼,我等便讲讲闲话,又不吃你的,便恁地作大?”善财童子笑道:“那可对不住之至了,猪使者,请继续,我也不过是来聊聊。”

净坛使者扭过头不看他,便向那黑熊精叙说:“我问过猴哥,他只是变了脸色,不说甚么,只说他有个大哥是西方大力牛魔王。”说到这里他瞥了善财童子一眼,继续道:“我只知道他们共有七大圣。”

善财童子忽道:“这个我知道些儿。”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他,净坛使者忙道:“你知道么?”善财童子点点头,道:“我还在翠云山芭蕉洞的时候,听到过爹爹和娘说过。”

净坛使者坐直了身子,放下了手里的苹果,道:“快讲快讲。”

善财童子嘴角抽动一下,像是戏谑一般向净坛使者笑笑,道:“那日我是在洞里玩耍,忽儿想起我的火马儿落在爹爹房里,便想去拿。到得门口,却听到爹妈的声音。”净坛使者插嘴道:“那便怎地?”善财童子愣一愣,神色有些不豫,继续道:“爹爹向来是不欢喜别人打断他说话的。”净坛使者道:“那是自然。”又猛地一醒,骂道:“你这小…”沙悟净忙阻住他:“二师兄,你别说话啦。”净坛使者瞪他一眼,便又继续听善财童子讲话。

善财童子向沙悟净笑笑,接着说:“就像刚刚说的,我是不敢打断他谈话的,我就站在门口,突然心头起意,想听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净坛使者还想说话,但被沙悟净止住了。黑熊精也不觉地挠了挠金箍,把上身向红孩儿倾过去。

善财童子道:“我听到爹爹说‘那日本是七弟遭擒的日子,我也不是不晓得你不爱我去找他们,但是兄弟情深,我如何便能舍下他?’我当日还不知这七弟是谁,后来才知。想来爹爹说的是孙叔叔被二郎真君擒去的日子,不过那阵距当时已经两三百年了。爹爹接着说:‘我却没这本事,也没这气魄去劫他出来,但是我等七人结义,怎可贪生怕死?况且其他五个兄弟虽不如我俩,但七圣集结妖兵,能偷出七弟来也未可知。’”净坛使者忍耐不住,道:“我猴哥四十九天之后便出来了!”说完忙捂住猪嘴,向善财童子谄媚的看了看。

善财童子吐了吐舌头,道:“爹爹说:‘我便赴花果山,只见满山尽成白地,四下难见妖魔。又到水帘洞一遭,只惊得我魂飞魄散。直把我惊了一跌,挣挫不起。’娘亲道:‘是了,那日你回来便大病一场,却不说见到了甚么。’”讲到此处,善财童子摊了摊手,道:“然后爹娘似乎在耳语,我甚么也没听到,颇觉无趣,便走了。”

众人一时无语,净坛使者沉吟半晌,忽叫道:“放屁!”众人不解地看着他,他向善财童子道:“贤侄,你可莫怪我说话难听,那牛王当日当真是这般顾及兄弟情谊?我看殊不见得。彼时在火焰山,牛王可是翻脸不作朋友论,杀得舍命捐躯,哪里有半分兄弟情深?”善财童子愕然不知所措,只盯着净坛使者,不发一语。

沙悟净自觉气氛尴尬,只望拉开话题,却不想黑熊精先开了口:“牛王当日到底看到甚么,竟唬得他跌?”善财童子双眼垂下,只道:“实在不知。爹爹从不与我讲那时的事。”净坛使者眉头紧皱,喃喃道:“不对,不对。”

沙悟净突然道:“哥啊,师父和菩萨讲经也有一两个时辰了,我等在此坐地也不是耍处,不如去寻大哥和白龙一起来,免得枯等。”净坛使者道:“是极!古人言:‘坐坐坐,你的屁股破!’不如去寻猴哥,问个清楚,了我一桩心事。”沙悟净笑道:“这算是甚么心事?”

黑熊精道:“我等看守紫竹林,不敢擅离。”善财童子眉头紧蹙,起身道:“我同你们一起。”黑熊精向禅院望了一眼,只见祥云缭绕,便说:“去罢,有我。”
三人纵上云头,直向西海去了。

三.西海降妖
只见三人使起法来,直向西海寻白龙去。不多时,已离了南海。

那净坛使者云架得快,已先自离了他们五六里。沙悟净道:“西游路上却不见二哥这般积极,今番到龙宫吃盏香茶,二哥倒这般图快。”善财童子笑道:“猪使者打架的本事不济,这吃食的本事么,我等是大大的不如了。”

话犹未尽,却见前方净坛使者疾纵而来,善财童子惊道:“猪使者好个耳朵,五六里也听得到!”那净坛使者到得面前,大叫道:“二郎真君!”沙悟净道:“二哥定是碰上真君,被他晓得了二哥竹林里的话,不知孤拐上挨了多少。”净坛使者道:“你这厮也来撩拨我!前面海上二郎真君同那九头虫正斗哩!我等也去帮个手,好教‘放屁添风’。”

沙悟净道:“我等自正果后不曾动兵器,也去施展施展。”净坛使者道:“那九头虫的本事,还不比我老猪,不过他带了五六个妖怪,把二郎真君围在当中,真君一时胜不得,我等过去捡个功果也好。”

那净坛使者便掣出耙来,纵云去了,沙悟净也自腰带上抽出降妖杖,紧随其后,善财童子见了,苦于未携兵刃,便捻了个火决,架云直追。

行有十余里,便见那顿好杀:九头虫振翅高唳,二郎神舞刀施威。五个妖魔各持兵器:画杆方天戟,金背大环刀,凤翅开山斧,亮银盘龙枪,还有一个拿一副刑钩,盘旋四周。二郎小圣把那三尖两刃神锋施展开来,东打西敌,九头虫等只堪堪敌得住。

那净坛使者将钉耙掣起,便猱身赶上,喝道:“兀那妖怪,辄敢冒犯天威!”把个钉耙向妖怪一筑,直把那使斧的妖怪筑个措手不及,背上九窍喷红,坠下云头去了。那使戟的妖怪见了,倒转方天戟便来战净坛使者。这边厢沙悟净同善财童子也到了,沙悟净迎住那使刀的,善财童子只向鼻子上捣了两拳,使出三昧真火来,烧得个妖魔魂飞,鬼怪魄散,沙悟净使力,一杖捣烂鬼首,猪悟能逞勇,一耙筑碎魔头。二郎真君陡增百倍神威,大喝一声,直把个九头虫搠翻,虎魔王剁倒。只那一个持钩的,趁九头虫等演住二郎,一钩钩了二郎神的琵琶骨,二郎神力软筋麻,撇了神锋,直堕下去,被妖魔吊住。

净坛使者看的真切,心下先自怯了,向沙悟净道:“这是何等兵刃,也伤得二郎真君?”沙悟净不语,挺杖上前,那妖魔正自得意,被一杖打中右臂,弃了锁链,净坛使者赶上,一耙筑死。

善财童子忙接住锁链,把个二郎真君提上云头,只见琵琶骨处血肉淋漓,不由惊呼:“好个妖魔,这般了得!”二郎真君道:“不曾伤着本身,只是破了法力,沙罗汉,烦你帮我一帮。”沙悟净便上前,把个铁钩拔出来,那伤处金光闪耀,不多时便已愈合了。

净坛使者道:“好个钩子,厉害得紧呐!不知是甚么来历。”二郎真君卷了锁链,收了钩子,道:“这便是斗战胜佛大闹天宫时锁住他的勾刀。”沙悟净道:“我也曾见过。那日斩妖台上便是这钩钩住了大师兄的琵琶骨,变化不得。”二郎真君道:“也只这勾刀才破得斗战胜佛的金刚不坏之身,然亦只破得他琵琶骨,废了他的法力,伤他不得。今日幸得诸位相助,不然小将不免大大地栽个跟头。”二郎真君团团一揖,众人慌忙答礼。

净坛使者道:“那九头虫一众却是如何拿到这勾刀的?”二郎真君苦笑道:“那九头虫曾被我降服过,坏了他一颗头,但未赶尽杀绝。今日他带了五个结义兄弟,到灌江口盗了这副钩锁。那九头虫振翅图西,飞得快极,我也直赶到此处才赶上。今日忒也托大,若无诸位,怕是要坏了名头。”

净坛使者道:“好说好说,彼时西行路上,真君也曾助我等降服九头虫,今日正是因缘际会。”二郎真君道:“正是,只是少了斗战胜佛。”净坛使者道:“我等正欲赴花果山寻他,蒙真君不弃,便同去聚聚,叙叙旧日之情。”二郎真君道:“好道我也无事可做,今日收了这锁链,便同你走一遭,也好。”

四.八部天龙
转眼众人行到西海面上,烈日映在起伏的浪丘上煞是耀眼,净坛使者等正要捻了避水决,分开海面,却见海面翻涌起来,二郎真君横了神锋,只向那漩涡中凝视。

那翻白的漩涡里射出万道金光,便有一物窜将出来,众人把了兵刃来,四下散开。定睛看时,却是一条筋强骨健,鳞光耀日的白龙。

净坛使者见了,把个猪脸挤住一块,道:“你这夯货!我等待去龙宫找你,你却自来了!”沙悟净听了,暗暗发笑,知他今日吃不得龙宫香茶,于是发怒。

那白龙在空中翻滚一忽儿,便化作人形,着一身绣金白袍,双眸灿灿,唇红齿白,正是西海龙王三太子,八部天龙。

那三太子向众人看了一回,奇道:“哥哥怎地到此?不是菩萨邀我等紫竹林相会?”净坛使者抚着肚皮,道:“见你和猴哥不到,老猪耐不得坐,便亲来寻你。而今可饿得我彀了,我那食肠已有半日没近水米。”三太子笑道:“二哥忒没禅性。我这厢有些事忙,误了时辰,该蒙哥哥责怪。”

净坛使者正没好气,道:“你有甚么事忙?龙宫有你那老的照管,你便来省个亲,也要你做事?”三太子道:“二哥不知,我回宫那日,便见有尴尬人在宫外踩盘子,便留了心,将他逐走。今日那厮又踅回来,打晕了虾兵,蒙过了蟹将,进得宫来,把那宫里的宝贝盗去。我便领了兵将追击,把那厮擒住,原来是头会避水的怪物。只那宝贝尚未追回,着我兄长追缉了。”

净坛使者道:“‘愁海龙王没宝哩!’你那龙宫便像个宝库,那宝贝端的价值几何,要你兄长亲去追讨?”三太子苦笑道:“便是储得千珠万玉,也媲不得那宝贝。不瞒哥哥,那宝贝奢遮得紧,便是你那宝贝耙子,也比不得。须是大师兄的金箍棒,才胜得一筹。”

净坛使者便竖了眉毛,道:“你忒也托大,我那师兄的棒子,天上难寻地上稀,世间更无此般兵,你西海的宝贝,也敢称这般了得?莫婆妈,便说是甚么。”

三太子叹道:“便是一条撼天狼牙棒。那是我龙宫镇宫之宝,重整一万斤,我那宫中无人使得,便把那棒存在库中,不想竟走了风声,不知何人辄敢盗龙宫宝?那怪物修为不高,说不得话,现今囚在牢内。”

善财童子皱了眉头:“太子,那怪物端的甚么模样?”三太子见了,略一愣神,便说道:“不好说,似虎亦非虎,类豹更非豹,撼天狮子无他会水,摇地貔貅逊他威风。他那眼睛有些怪异,便似大师兄一般。”善财童子听了,脸色微变,声音发颤道:“这般,这般,端的是个好家伙!”

净坛使者笑道:“你道眼睛似大师兄,莫不是大师兄龙宫夺宝上了瘾,也来你西海一遭。”沙悟净也一同发笑,二郎真君猛然有个想法涌上心头,却不知如何提起。

沙悟净道:“莫不是还要寻大师兄?”三太子整整衣冠,化作龙形,道:“我行得快,便上我背来,去花果山寻大师兄罢。”净坛使者指着白龙笑道:“做惯了脚力,当了八部天龙也改不转来。”沙悟净道:“二哥这般不晓得做人,便是蠢傻汉子,也知个礼节,便是不到龙宫吃茶,也饿不死你,莫要嘴上不饶人,到花果山去,还怕大师兄亏了你怎地?”

众人都看着净坛使者发笑,知道他爱说嘴,净坛使者也涨红了脸,嘟囔道:“你也来冤我!”便转向白龙道:“师弟也知二哥向来如此,莫恼,便带掣我等去罢。”
白龙心里也暗暗发笑,却也不恼,笑道:“不妨事,二哥,三哥,真君,善财,你们都上来吧,我吞云吐雾,霎时便到得花果山。”众人称赞不止,随即上了龙背,向花果山去也。

五.旧事疑云
一路无话,那白龙操云纵海,转眼便到了花果山,但见果是个福地,怎样一个福地: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袕;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木火方隅高积上,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白龙抖抖身子,将众人降在山石上,那净坛使者便自家向水帘洞跑,一面跑一面高叫:“猴哥诶!快来迎接我等!”众人也随他上前,见那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实是座难得仙山。

那水帘洞便分开水幕,中跃出一只老猿。正是花果山四帅之一,赤尻马猴马元帅。马元帅引了众人,进了水帘洞,便安排他们坐地,上些鲜果。

众人到此寻孙悟空,却未见到,那净坛使者最无耐性,忍不住问道:“老猴,你家大王见在何处?”

马元帅躬身控背,恭恭敬敬地说道:“大王有些忙碌,便来,便来。”说完便转身去了后洞。那净坛使者同众人不知那猴王弄甚么玄虚,只得耐着性子等。

善财童子只一言不发,抿着嘴唇,眼光闪烁,似乎想着心事。二郎真君神色肃穆,目光不离内洞。沙悟净仍是同往常一样安静,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

净坛使者望一望众人,把嘴张一张,却不知说甚么,只觉气氛忽地凝重起来,便起身向内洞走去,叫道:“猴哥不来招待兄弟怎地?便是那荒野村夫,也不这等冷落人。”

那洞里闪出一个身影,旋即净坛使者开始哀嚎,那人道:“我把你个夯货!老孙便耽搁一忽儿,你便要来说嘴,伸孤拐来,先吃三百棍!”

众人把目光移过去,便看到一个不足四尺的猴儿,着一身红袍,雷公嘴,孤拐脸,一双火眼金睛目光如刀,虽然身材矮小,却自然地透露一股威风和神气,正是齐天大圣斗战胜佛孙悟空!

孙悟空揪住净坛使者,一面骂呆子夯货,一面走将出来。小白龙起身喜道:“大师兄多时不见,想煞小弟了。”孙悟空笑道:“正是‘意马忆心猿’。你等怎地来了?”说完便向众人看去,直看到善财童子时,他那张堆着笑的脸便凝固了一霎,转眼向沙悟净示意,似在询问为何他也在此。

沙悟净不明就里,笑笑说道:“我等在紫竹林相会,说及要来寻你,善财没坐性,便同来了。”孙悟空挤出笑来道:“那紫竹林之会,我竟忘了,该死该死。兄弟莫要怪罪。”说完又向善财童子道:“贤侄修行如何?”

善财童子抬眼望向孙悟空,表情却放空了,愣一愣神,眼神才聚焦起来,向孙悟空道:“蒙叔叔关照,侄儿在菩萨门下颇有进益。”

孙悟空抿着嘴唇点点头,目光移向二郎神。

“真君降临,实是蓬荜生辉啊。不知真君如何有兴致耍子?”孙悟空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跳到二郎神面前说道。

二郎神面含微笑答道:“我在西海追缉九头虫,正遇大圣的诸位师弟,蒙令弟相助,擒杀九头虫一众,缴还物事。我本不知九头虫等为何敢盗宝,却知这物事与你大有干系,是以冒昧前来,想问问大圣。”

孙悟空皱了眉头,道:“叵耐那厮无礼!那日不杀他,他倒与真君为难。不知甚么物事与我有干系?”

真君起身,把缠在腰上的锁链解下来,置在桌上。孙悟空见了,一张脸冷若冰霜。他也不向二郎真君说话,只恶狠狠地盯向水帘,半晌,才大笑道:“好也!好也!我道是为了甚么。我老孙做了一世好汉,一人做事一人当。也罢,你来算算旧账。”

众人面面相觑,二郎神似有若悟,把锁链收将起来。

净坛使者跳将起来,直走到孙悟空面前,道:“哥诶,甚么算账?你是齐天大圣,谁辄敢算你的账来?”

孙悟空拍了拍净坛使者的背,又向二郎神道:“真君,我老孙这世没少求人,今番又要求你一求,烦你把我这几位兄弟带掣住,莫要让他们出来。”二郎神点点头,道:“你稳妥得住么。”孙悟空道:“我有甚么办不妥的?便是事做拙了,是我老孙的果报。你等莫要出来。”便吩咐马将军引众人进那内洞。

沙悟净呼地站起来,大声道:“大师兄忒也小看了我们,便是甚么大来头的对头,又有何时怕过?我等须不是贪生怕死之徒。”说完向净坛使者望去,目光如炬。

净坛使者面上闪过一丝难色,想那对头逼得斗战胜佛这般如临大敌,必不是个耍处,但想大师兄路上不知救了他多少次,他也不知负了大师兄多少次。天宫为帅如同草包,西行路上贪生怕死,便要做一世懦夫?内心交战一霎,净坛使者便正色道:“正是!走路有何难,舍生取义才不易。大哥莫要小觑了我等。”


孙悟空向师弟看去,见小白龙也拔出长剑在手,众兄弟同仇敌忾,心下大慰。但却仍沉了脸色,朗声道:“蒙兄弟挂念,足感盛情,然今日是我老孙一人之事,旁人插不得手。再说,若论赌斗,嘿嘿,我也未必怕他。”说完向马将军同二郎神望去,二人便掣住猪沙龙三人向内洞去。

净坛使者转头道:“猴哥!为甚么事这般示怯?老猪虽然不中用,但我等皆在,有甚么办不了的事?”小白龙挣了开来,奔向孙悟空,孙悟空身影一闪,直把个三太子推进内洞,转身叉腰喝道:“我说了便算!今日谁敢出这洞来,莫怪我翻脸无情。”几句话说得威风凛凛,竟使众人不敢违抗,由二郎神等掣进了内洞。

到洞口时,二郎神向猴王看一眼,二人互相点点头,便是给了对方最大的信任。猴王不语,整一整直裰,便到水帘洞中的王座上坐地,沉沉地舒了一口气。

众人进了那内洞,便见是个小小的石洞,那马将军向门口机括按一按,门口便降下一道石门。这石门早有大圣大法力加持,诸邪不侵,便是西方佛老亲到,一时也开不得。

沙悟净垂了头,道:“大师兄到底遇见什么奢遮的对头?”净坛使者到那石门处,见石门有一个圆孔,可见水帘洞全貌,见那猴王呆坐石椅上,嘴唇不住张合,竟是在念经。

净坛使者声音发颤,向马将军问道:“这般的是何故?老猪自收师兄降服,未见他有今日之窘迫。”马将军找了个角落坐下,向众人道:“这个对头若独论本事,虽是神通广大,大王也不惧他。只是大王心中有愧,是以不愿贸然出手,只盼同那人说清原委。”

三太子霍地起身道:“还请马将军莫要隐瞒,今日端的是何人来找他?大师兄又是为何事怀愧?”沙悟净也抬起头来,只望马将军能够说清。

马将军把手一抬,向二郎神道:“真君,烦你把那勾刀的来历讲讲。”


六.石室聆密

听得马将军这句话,二郎神便又取下锁链,展开勾刀,将那刀柄给众人传阅。净坛使者传给沙悟净,沙悟净传给三太子,三太子传给善财童子,最后交回二郎神手中。众人看罢都默默不语,他们都看到了四个字:

驱神大圣!

众人皆知当年孙悟空反下天庭,在花果山聚义,孙悟空共六个妖王共称七大圣,这驱神大圣,正是其中之一。

孙悟空在火云洞时,为同红孩儿攀亲,曾说过七大圣名号,是以众人都知那驱神大圣,便是个禺狨王。

净坛使者问道:“这勾刀是猴哥兄弟的,如何便拿来锁猴哥了?”

马将军开了口,他的声音沙哑,语调平缓,娓娓道来:“那本是大王自天庭反出,自立齐天大圣之时,他战败了哪吒三太子,正是威风正盛。那六路妖王,自然也提兵来助。”众人均点点头,此事传于天下,人人皆知。

“那日大王大宴七十二洞妖王于花果山,便在这水帘洞内饮酒作乐。那六个妖王平日与大王最为要好,其中与大王交情最好的,便是牛魔王与猕猴王。”说到这里,善财童子抬了眼睛,似有触动。

“大王当日兴致正高,便说:‘那天庭战将,神通大不如我,想来便是哥哥们,也不输了。我等若是同心戮力,纵是十万天兵,也如土鸡瓦犬。那李天王忒也脓包,我老孙要走,他那十万饭桶做得甚么?’

“牛魔王当时便豪饮一桶,道:‘有我等这般本事,个个都做得大圣。’大王正是得意之时,随即提出:‘小弟既称齐天大圣,你们亦可以大圣称之。’那几个妖王也自视甚高,牛魔王是个有真本事的,便道:‘贤弟言之有理,我便称做个平天大圣。’蛟魔王道:‘我称覆海大圣。’鹏魔王道:‘我称混天大圣。’狮驼王道:‘我称移山大圣。’猕猴王道:‘我称通风大圣。’禺狨王道:‘我称驱神大圣。’当日他们自吹自擂,快活了一日,便各自回营了。我那时侍奉大王左右,见得明白,只觉快意恩仇,有七十二洞妖王在此,有甚怕处?”马将军自嘲般苦笑两声,似乎要把那干瘪的身子里的一股气吐光。

“自那日过得十余日,便有天使来临,说要招安大王,大王便随他上天,做了那甚么齐天大圣。也道是天上一天,地上一年,大王做了那百十年的齐天大圣,忽地有一日下界来,道他坏了那蟠桃会,恐见罪,便下了界来。又去取那天宫的琼浆玉液来受用。又有甚么仙果,实是我老猴这世未尝享过的珍馐。”将到此处,马将军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叹道:“我修行这近千年,也未尝再用过那般的美味。”

众人听那花果山往事,只觉如痴如醉,竟有些忘了石洞外的大事。沙悟净怕马将军岔开了话题,忙道:“接住便是天庭讨伐花果山了罢。”马将军点点头,道:“正是。”

“那天帝自然震怒,派了李天王同那太子,点二十八宿、九曜星官、十二元辰、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东西星斗、南北二神、五岳四渎、普天星相,共十万天兵来围困花果山,他们布下了一十八架天罗地网,我等竟走脱不得,只好背水一战。

“那日我正同大王及七十二洞妖王饮酒作乐,便知有九曜星官来挑战,一路攻破寨门,杀将入来。大王即令我等与七十二洞妖王出阵,那独角鬼王向来悍勇,推锋必进,一路抵到那天兵前。九曜星君拦住厮杀,我等斗得溃败,出不得铁板桥。

“正是收束不住之时,大王却赶到,大喝一声,把铁棒掣出来,一时间便把九曜战退,救回我等。李天王又调那四大天王同二十八宿,列阵邀战。大王即陈了各路妖兵于前,便要同天兵决战。

“那一日我杀得力软,也曾剁翻了七八个天兵,本部军兵蒙大王照料,不曾失却多少。大王舞起铁棒,一路冲进天兵阵中,我只见有个奎木狼来迎,被一棒打得无影无形。

“那一日自辰时杀到日落,大王虽神通广大,也只保得本部军兵,那禺狨王提刀去斗那井木犴,哪知被一口衔住,擒了去。蛟魔王、狮驼王、鹏魔王被困在内围,当不住天兵,便弃了将士,现本相逃了。我等只得藏进水涧,不敢出战。”马将军讲到此处,善财童子忽地开口,用有些嘶哑的声音道:“我爹爹呢?”

马将军道:“当日只牛魔王不在,他因怕争斗不过,赴翠云山借扇来,未赶上此战。大王见事况拙了,便使出身外身法,变出千百个大王,直把那天兵一路打退,不敢再进兵,此日方得休战。”

众人听得心惊,只咬紧了牙关,直勾勾得看着马将军,只待他继续讲。马将军饮了一杯椰酒,擦擦嘴道:“我等见那天兵皆退了,忙出铁板桥迎接,我同流将军,崩元帅,芭元帅一同大哭大笑,大王问故,我说:‘今早帅众将与天王交战,把七十二洞妖王与独角鬼王,尽被众神捉了,我等逃生,故此该哭。这见大圣得胜回来,未曾伤损,故此该笑。’

“大圣拢了残部军兵,便宽慰我等道:‘
胜负乃兵家之常。古人云:‘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况捉了去的头目乃是虎、豹、狼虫、獾獐、狐骆之类,我同类者未伤一个,何须烦恼?他虽被我使个分身法杀退,他还要安营在我山脚下。我等且紧紧防守,饱食一顿,安心睡觉,养养精神。天明看我使个大神通,拿这些天将,与众报仇。’


“大王本是个重情义之人,然他性子高傲,不愿示人以弱。他这些说话,也不过是宽慰我等,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日七大圣中仍有猕猴王在此未被擒拿,听了这话,心中颇为不快,那妖王部众,也有些骚动,不愿再效死力。大王如何知道,他只自收了军队,回洞耍子去了。我与众将便吃了些椰酒,便去休憩了。

“过了一夜,又见山下金鼓齐鸣,只见天兵又围绕山脚,水泄不通,我也有着悚惧,麾下妖兵也神疲力倦,又兼惧天兵神威,不愿迎敌。正有个惠岸行者挑战,大王便要我部不需出战,只要把住寨门,他出去耍耍给我们看。

“只见大王使出铁棒同那惠岸赌斗。大王那金箍棒舞动,那惠岸只办得架隔遮拦,大王耍了他五十余合,惠岸使不动兵器,只得败走。这一战看得士气大振,天兵也偃旗息鼓,不敢再战。”马将军又饮一口椰酒,咂咂嘴,神色颇为得意,似乎又回到那耀武扬威,大败天兵之时。他放松地倚在石壁上,道:“适才言语,或对天庭有些冒犯,二郎真君莫要见怪,尚要劳真君讲讲接下来的事。”

七.兄弟阋墙
二郎神道:“不妨,此是实话,我也不属天庭管束。自大圣败了天王,观音菩萨荐我相助,便有天使调我。那日入营,天王来迎,诉说前事,言他有神通,能变化,我只当众道要同大圣赌变化。我做事向来把细,便私下去见那被擒的妖王。”

众人听到此处,眼前迷雾便似渐渐散去。二郎神续道:“那妖王下在狱中,十分委顿。我便言道天庭只缉孙悟空一人,若愿相助,前事忤逆,既往不咎。那中有个禺狨王,听了便忙求宽恕,又出计谋,言愿献上一对勾刀,可破孙悟空金刚不坏,又言可释放众妖王,趁其不备共同擒拿。”众人听到此处,不由心凉。

“那数位妖王一同附和,我便私放他等,却留下一把勾刀作为定物,言功成必有褒赏。”二郎神抚摩勾刀刀口,又说道:“过得一夜,音讯全无,我便带同本部挑战。那日之事,我至今不知是否他们言而无信。”

马将军大笑三声,道:“此事我曾亲历。本是对峙多日,忽有一日众大圣归来,那禺狨王道:‘我等开了镣铐,一路杀将出来,才到营中。’大王深信不疑,便要设宴,先着众王回营整顿。他妈的,我便偏偏留了心眼,我不信凭他们的本事,也逃的出天罗地网?

“我便跟着他们,蹑到妖王营寨,却听的营中正是那四个妖王商议阴谋。听得一个道:‘待得宴上,我摔杯为号,兄弟们共同起事,便拿勾刀将他锁了,解去天兵寨中。’听得是那禺狨王的声音。又听到蛟魔王道:‘那猴子神通广大,只怕点子硬,事做拙了,扯呼不得。’听到此处我才知他们阴谋擒拿我家大王。直听得我胆战心惊,半身发凉。禺狨王又道:‘那时节他没有防备,我便使勾刀锁了他琵琶骨,坏了他神通,如之奈何?’众人称是,却听得有一人自帐门进入,高声道:‘好啊,你如何不顾兄弟情谊,这般狠毒!’我那时正喜,好教有个明事理,通情义的,却听那禺狨王道:‘五哥!你既听知我们的说话,便一同起事罢!’原来那正是猕猴王,狮驼王此时也帮腔,说道:‘天神只缉捕孙悟空一人,我等如何便舍得把一世修行,化为乌有?’猕猴王道:‘好道也是结义兄弟,怎生说得过去?’

“禺狨王笑道:‘你这猕猴,好不精明,那厮恃强自大,做下这等大祸,可曾想过我等下场?他自神通广大,武艺精强,端的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口中称是哥哥,却是呼来喝去,如何有个做兄弟的模样?如今本部妖兵因他损伤大半,再顾及兄弟情谊,不免血本无归。不如一同起事,把那厮擒住,也好得天庭褒赏,有个庇佑,便位列仙班,也未可知。’那猕猴王沉吟半晌,道:‘兄弟说得也是,那厮自你等被擒,已夺了各部的营,还讲甚么被捉的非我类,端的绝情。而今之际,也只好铤而走险。’

“我正是听得魂飞魄散,只道猕猴王向来受大王庇护,所部军兵损失尚轻,必不同流合污。大王夺营也是权宜之计,不成想被猕猴王误会。我不敢再听,一路飞奔回去,便想告知大王。我那时已是腿软脚麻,行走不快,也好在赶到之时,还未开宴。我当即布了花果山本部兵丁藏在水帘洞四周,便亲入水帘洞告知大王。

“我惶惶恐恐,踅回了水帘洞,见了大王,便具言前事,大王当时发怒,斥我胡言乱语,挑拨离间,我死命进谏,大王方信,仍道:‘莫慌,莫慌,他们要办了老孙,还没这个本事。劳你说明,有了防备,还怕他做甚。’竟而要我撤去军兵。

“我自来对大王不敢忤逆,但只觉大王近来志得意满,连连取胜,只怕昏了头脑,要吃亏,便不曾撤去军兵,只把水帘洞四周士卒安置到各营,随时应对妖王兵变。

“那妖王等便披挂了来赴宴,进得水帘洞,我便在大王身旁侍立,大王便问:‘众兄长赴宴,何以披挂而来?’众妖王道:‘怕天兵偷营,盔甲兵器不敢离身。’大王大笑,说道:‘足感盛情,足感盛情!闻说那厢来了个甚么二郎小圣,我正要借重你等。’众妖王道:‘哥哥自当卖力。’便共饮一轮。那禺狨王起身道:‘弟弟自得道,闻说有金刚不坏,又自老君处享用仙丹,大有进益,却不知是否当真金刚不坏?’

“大王觑他一眼,见他取出勾刀,便道:‘哥哥今日考教我怎地?’禺狨王道:‘向知兄弟神通广大,我处有九转勾刀,言及能破法,不知真伪,便想请兄弟一鉴。’大王道:‘我这身子,不曾有甚么曾伤过,你这勾刀,又有甚用?’

“禺狨王笑道:‘自然自然,是做哥哥的冒昧了。’便有蛟魔王道:‘七弟端的勇猛,我等敬你一杯!’便举杯起来,却有一只手按住宝剑。大王斜着眼见到,也不说破,便也起身举杯,道:‘祝哥哥多福多寿,长生不老!’禺狨王猛地摔杯,把那勾刀投出。大王早有防备,把身子一纵,便闪开了。

“只见那鹏魔王,蛟魔王,狮驼王,猕猴王一同起身,掣出兵刃,便来围困大王。大王扯住禺狨王的勾刀,将他拉扯过来,一拳捣翻,那蛟魔王提着宝剑,望大王分心便刺,大王便挺了胸膛受他一剑,那剑伤不得大王分毫。

“众妖王也有些心怯,自退了几步,列成一排。大王朗声道:‘我一世为人,不曾负你等,如何却来反我?’禺狨王鼓了勇气,横刀道:‘非是我等不顾情义,只是你犯下这滔天大罪,带累我等。如今天庭只要你一人伏罪,如何便肯把这身葬送了?’

“大王只气得抓耳挠腮,骂道:‘不晓事的夯货!你下界为妖,既无功果,又无修为,如何便肯放过尔等?必是一同解上天庭邀功!’蛟魔王道:‘你好生轻狂!没来由便说我等无修为。你向来自恃本领,何尝把我等当兄长看?动辄呼来喝去,面上是兄长哥哥,实把我几个当那随军祭酒,前部司马一般!’猕猴王道:‘七弟,你向来自负,可曾想到今日?’

“大王怒满胸膺,掣出铁棒来,道:‘罢!罢!罢!今日你我兄弟反目,没得回转,你要杀我,便来罢!我只看你有无这般本事!’那蛟魔王那里忍得住,又提宝剑上前,众妖王一同围绕。”马将军越说越激动,又起身道:“那时,我便在这石洞之中观战。”

“那五个妖王各显神通,把大王围在当中。大王起先也顾及情义,不愿出重手,一时只擎铁棒遮拦。那妖王越战越勇,只道便要战胜。那禺狨王向来机灵,见我在旁,便甩出刀来欲伤我,以便分大王心。我哪里躲他得开,一刀正中肩头。”说罢马将军扯开衣甲,肩头一道伤痕触目惊心。

“大王见了大怒,一棒隔开勾刀,喝令我进石洞保命。我爬进石洞,只见大王怒喝道:‘狗贼!好生阴毒!’便夺过勾刀来,手起刀落,把个禺狨王的右膀卸了下来。禺狨王甫遭厄难,直倒在血泊之中。众妖王大惧,大王又进手一棍,打折了狮驼王的腿,血肉飞溅。

“余下三个妖王见事不谐,仓皇便跑。大王斗发了性,将身子一幌,变作个三头六臂,舞动铁棒,一棒狠似一棒,却不打致命处,直把蛟魔王肩骨打碎,化作本相,把鹏魔王脊背打断,瘫软在地,猕猴王猛地跪下道:‘七弟!便看旧日情义,但求速死!’

“大王颤声道:‘你这又是何苦?何苦?’猕猴王道:‘哥哥今日做下这等事,已不存苟活之心,只求你莫让我苦痛,便一棒打死我。’大王道:‘也罢,你我相知一世,便留你全尸!’说罢一棒把猕猴王打死,便向众妖王道:‘我老孙便念旧日情义,赐尔速死!’便掣铁棒,把个妖王打做肉酱,真个胆战心惊,我半天挣扎不起。”

八.旧仇今恨
众人听到这骇人听闻的惨事,尽皆默然。

善财童子低声道:“是了,那日之后孙叔叔被擒去,花果山被攻陷,不曾清理过水帘洞,我爹爹来,便是看到了这惨案。”净坛使者道:“此次猴哥的对头,莫非是来报仇的牛魔王?”善财童子霍地起身,怒视净坛使者。

二郎神道:“正是。以我之见,九头虫正是受牛王之邀,盗取勾刀意欲复仇,不想为我所阻。那三太子所遇的怪物,言道眼睛与大圣相似,便是个金睛。以我所知,牛王府中,便有一只会下水的避水金睛兽,只是不知何时有了进益,竟能入龙宫取宝。”

那三太子回想一番,便觉有理,点头道:“那怪物似乎正是善能避水,目运金光,想是牛王所属无疑。”善财童子说不出话来,只得默默坐下。他本有此想法,但自觉不愿将父亲联系起来,此刻听到,更是心中翻腾。马将军道:“正是牛王。大王何尝不记得紫竹林之会,只因今日之事,他怕贸然离山,牛魔王荼毒猴子猴孙,才不离左右。”

净坛使者道:“那牛王想来自觉胜不过猴哥,便又是盗勾刀,又是盗狼牙棒,只想与猴哥一战。”沙悟净一直不语,此时忽道:“牛王怎知是大师兄所做?也可以是天兵天将所做。便在火焰山时,也只是翻脸不以朋友相对,不曾提到此事。”

二郎神道:“想是牛王对此事耿耿,查访不停。”众人虽说不出原因,也只得以此结论。

此时,便听得洞外隆隆,有一个雄浑的声音传进所有人的鼓膜:牛魔王拜山!

善财童子一跤跌倒,净坛使者忙冲到石门前,只见孙大圣纹丝不动,渊渟岳峙,只待牛王进来。

那声音继续传来:牛魔王拜山!一字近似一字,到最后的山字时,已似近在眼前。那水帘洞分开水幕,一个庞大的身躯钻了进来,只见眼如铜铃,口似血盆,手提一柄狼牙棒,狼牙密密匝匝,沉重无比,戴一顶银亮熟铁盔,贯一副锦绣黄金甲,巨大的压迫感使净坛使者想到那句话:四海有名称混世,西方大力号魔王!

净坛使者内心狂跳,转头向沙悟净看去。善财童子扯开净坛使者,把身子抵在石门上,只想推开去,又如何能推动一丝半毫?

净坛使者掣住二郎真君,慌忙道:“猴哥还不迎战怎地?那牛魔王颇唬人也,你就使个法儿,教我等出洞助战也好。”

二郎真君道:“使者休要莽撞。大圣必要说清因缘,不愿争竞。无须忧愁,有因即有果,此亦大圣果报。”孙大圣与他相知多年,英雄相惜,临阵将师弟托付与他,他便是捐了躯壳,也不愿辜负孙大圣。

众人只得竖耳倾听,凝神观看。那牛魔王威风凛凛,站在孙大圣面前,一双巨眼死死地盯着大圣。孙大圣仍是枯坐石椅,纹丝不动。

二人对峙半晌,牛魔王大笑三声,说道:“好!好个猴儿,好个齐天大圣,当真无半分羞愧之心,你既知我来何故,竟也可安坐如此。”

“你查访几百年,查到甚么?”孙大圣开口了。

牛魔王沉了脸:“你还想同我对质怎地?”孙大圣淡淡地道:“你便说说,你晓得些甚么。”

牛魔王背过身去,道:“好,我便说与你知,也教你死得明白。那日我借扇归来,听闻你这厮被捉,即赴花果山来寻余下的兄弟。彼时端的是猪油蒙了心,见不到你真面目!”

洞内众人听到此处,都将目光放在净坛使者身上,净坛使者不明其意,只不解的看着他们,还以为自己身上有了什么污垢,又向自己身上看看。

牛魔王在水帘洞中踱步,手中却始终不离撼天狼牙棒。他继续说道:“待得我到花果山,只见到满山都是白地,那些妖兵一个不剩。”洞中众人知道,那时二郎真君为上报天庭,放火烧山,才未把群猴赶尽杀绝。

“我就进水帘洞一遭,便见到二弟化作了本相盘着,头骨已是粉碎;三弟背上好重的伤,脊背寸断;四弟少了一条腿,眼里也流出血来,必是下重手震死的;五弟连肩被削去了右臂,扯碎了胸膛;只六弟稍好,不曾坏了身子,只是震碎了内脏,死得倒也干净。我顾视满洞,也不知这遍地血肉各自所属。”牛魔王的声音中带有无穷的愤怒,又夹杂着一丝丝恐惧,像是回到了那一天,重见这恐怖场面。


牛魔王声音有些发涩,缓缓道:“好狠毒!好狠毒!我同他们五人混世,相识两百余年,那时节你不知在哪!至你出现,几年来尽说美猴王豪闻,便来与你结交。彼时同你亲爱,便把你作个亲兄弟般关照,却不知你背信弃义,把我兄弟一众打死!”孙大圣眼皮颤动,仍是不发一语。

“我起初并未想到是你,只觉是那天兵攻陷山寨,屠杀众王。我忍住悲恸,下手检查,便知是钝器所伤。我登时想到那哪吒三太子的降魔杵,那惠岸行者的混铁棍,全然没想到正是你那金箍棒。”牛魔王低头凝视狼牙棒,声音沉缓,充满怨毒。

他转动着狼牙棒,便似赏玩着一般,又说道:“我没本事,没气魄,不敢独身逆天而行,知你被擒,我也觉无望,只欲查知凶手。”

“自那时起我始与各路神仙建交,我是个妖王,也只得与龙王一路,经营多年,也有了偌大势力,因我与那些散仙有所来往,尚未入天庭之眼,不曾遭讨伐。闻你被压五行山,我也曾有意看望你,不想那山有罗汉守护,我不曾入去。”牛魔王苦笑一声,像是在自嘲愚蠢。

“又闻你出了那山,保唐僧西来,一路不知坏了多少妖王,便觉不快。你这厮皈依便罢,却这般赶尽杀绝!”牛魔王提高了声音,双手挥动,声势唬人。

孙大圣淡淡地道:“我是齐天大圣,太乙金仙,那妖怪没些眼力,也来撩拨老孙,端的与我为难,我要保师父西去,不对付他,他便对付我。他等又非我类,何必兔死狐悲?杀了妖怪,是我功果,那妖王作恶多端,死在我手,亦是果报。我也不是不慈悲,那些妖精,哪里当得我一棒?遮莫也去求神告佛,只要降伏,而非打杀。”

牛魔王又道:“那时你降了我儿牛圣婴,我便大为震怒,斥你不顾旧情。”善财童子怔怔地看着牛魔王。

“你又到那火焰山,欺我山妻,唬我爱妾,我只道你受了降伏,这般不留情面。你可好啊,害得我基业毁于一旦!

“我受了那天庭讨伐,便依了他去,却仍探查当日之事。一日却有一个妖精,唤做九头驸马的,寻到我处,只言道我所查访之事,与二郎显圣真君大有干系。他也不知体事如何,只要我亲去探访。

“那九头驸马道他与二郎真君有深仇,曾潜入他府邸,为真君威气所摄,不得近身,却于库房中见到那写着‘驱神大圣’的勾刀。他言曾做龙王驸马时,听过这名号,知与我是兄弟,又闻我多年查访五圣死因,便来相告。我心想五圣早死去多年,现今与他们有关的,必是大线索。

“那勾刀我曾见过,六弟费尽心思炼出过一对,一只在水帘洞的尸体上,早已被打作废铁,却不想这一只在灌江口。当即想到二郎神曾领兵攻破花果山,我自然认为是他屠了五圣。我自忖若是独个惹他,势力不及,须知己知彼,便化作个小厮,到他府中打探。”听到此处,二郎神猛然想起那一个新到的小厮,因他不曾防备,哪里想到便是牛魔王!

“那杨二郎看我孔武有力,便使我替了那看库房的。正是天助我也,我当即要求整理库房兵刃,便问了杨二郎那勾刀来历。他说是讨伐齐天…滚你妈的,讨伐弼马温时,擒住几个妖王收缴的,我又问那几个妖王如何,他道他放了他们回水帘洞,自此不知去向。我再三确认,只望他所诉不实,然而大失所望,我打探了当年讨伐你这泼猴的各路天兵,晓得此事的,都与杨二郎所说并无二致。

“我不得不疑心于你,但仍抱有希望。我便到了花果山,却不惊动你,只是擒住了那姓崩的老猴。”牛魔王颇为自得地说着,孙悟空猛地睁开眼,洞内马将军神色大变。

“那老猴子端的硬骨头,我拷打他几日,也不吐露丝毫。但那猴儿蠢笨,也不会圆个谎儿,便为我所识破,知道了你杀害兄长的丑事。”牛魔王狞笑起来,又道:“我便废了他手脚,丢进山涧,是死是活,看他造化。”

孙大圣脸色阴沉,从喉咙挤出一句话:“他可曾说清缘由?”

牛魔王轻蔑地看着他,道:“他说五圣谋害你,你便打杀了。叵耐你这厮了得,编出这等谎来,如何能使我信?你自恃神通,犯了天庭,定是你怕抵敌不过,夺了营,引得火并,又扯谎掩盖。这夺营之事,那老猴却认了。”

孙大圣仍是不看他,又道:“你若不信,便罢,你道我弑兄背义,我便着你打我五棍,五棍罢了,我要同你算算崩元帅的账。”牛魔王放声大笑,笑道:“你这猴儿恁地轻狂!你可知我手中何物?我为对付你,折了那金睛兽,才取地这狼牙棒,莫说五棍,便一棍,也打得你法力尽失!”

孙大圣头也不抬,又道:“既如此,便来。杀了我无怨,杀不得我,我便不容情了!”

牛魔王擎起狼牙棒,使尽全身气力,着头便是一下,洞内净坛使者啊的一声,浑身颤抖,只唬得当场出恭。

这一下正中孙大圣的头顶,竟发出了金铁交鸣声。牛魔王回棒看时,却见孙大圣一毫未损。牛魔王大为忌惮,又举起棒来横扫过去,嘭地一声,把个大圣砸飞,摔在石墙之上。

善财童子只在石洞中呼喊,外面却听不到一个字。他知父亲为真相所激,丧失了谨慎,竟不信崩元帅所言,定要杀害孙大圣;孙大圣又因父亲的残暴而大为震怒,此战避无可避,他急火攻心,蓦地昏晕过去,二郎神连忙扶住。

孙大圣撞上石壁,碎石飞溅,滚落地上。他仍是爬将起来,缓缓道:“还有三棍,便看你打不打杀得你孙爷爷!”

牛魔王大喝一声,又是一棒,砸得孙大圣所站地面都凹陷,他趁棒势,连环一棒,又将孙大圣砸得陷下去一尺。

最后一棒更是奋了全身之力,一棒砸得孙大圣全身陷入石窟窿里。牛魔王砸过之后,向后跃了两丈,横棒戒备。

孙大圣发出低沉的吼声,从洞中跃起,向牛魔王喝道:“咄!你这厮打不杀我,便吃我一棒!”即掣出如意金箍棒,幌一幌,便走丈二长短,碗口粗细。他只一棒将牛魔王顶出水帘洞,牛魔王使狼牙棒奋力回击,心中只大为震惊,五棒全力,竟不曾伤得他分毫!

实则不然,那狼牙棒神威,专破金身,兼牛魔王法力,实在威力无穷,孙大圣凝神,运起金刚不坏,也只抗得五棒,便不济了。若是休息一日,待金身恢复,大圣自忖一百合内胜得过他。然今日还他五棒,运不得那金刚不坏,若再受一棒,便坏了仙躯,便是一只寻常猴子,也不及矣。

大圣只好全神戒备,二人均是生死相斗,这个恨他弑兄背义,那个恼他伤及亲友,正是短兵相接,凶险万分。

大圣使个叶底偷桃,把铁棒撩起,牛魔王横压狼牙棒,硬生生抗下这一击,震得声若龙吟,二人且斗且走,直打到花果山巅。

牛魔王舍命捐躯,把个狼牙棒使得泼水不进,孙大圣纵是武艺高强,也斗不进去。大圣心下怒火难捺,卖个破绽,举棒使个高探马,引那牛王向下三路来。那牛王识得好歹,只端住狼牙棒,护住周身。

大圣咬牙切齿,奋起铁棒砸去,牛魔王也倒转神威,二人有来有去,斗得难解难分。牛魔王暗道:“好猴儿,吃我五棍,还这般了得!那如意棒随心长短,全无死门,恐斗他不过也。”

二人翻翻滚滚拼斗十余合,牛魔王把个身子一滚,避开铁棒,狼牙棒向大圣下盘扫去。大圣将身一跃,见那狼牙棒来势凶狠,自家便跳起,也难躲他一撩,只得把铁棒劈下去,正砸在狼牙棒上,大圣使力压住,二人角起力来。

牛魔王咬碎钢牙,挑起狼牙棒,又着头锤来。只见他攻势越来越紧,大圣舍身使棒斜点他左胸。他知牛魔王忌惮他金刚不坏,赌了一赌,牛魔王果真不敢换招,收回狼牙棒,侧身躲开。只像那二虎南山争食,只有千般解数,双龙北海抢珠,全无半点放闲;翻翻复复,来来往往,一霎间天昏地暗,那时节吐雾吞云;正是夹枪带棒,分心贯索,二人左遮右挡,势不容情。

牛魔王怒火更炽,一棒砸来,劈风之声震人心魄,大圣举棒横架,二人都是一震,均觉对方神力惊人。大圣阴丢一棍横腰,牛王抬手铁棒缠头,虚虚实实,分心刺的,着臂挑头;大中平的,低扫三路。再狠斗二十余合,牛魔王只觉不管使出甚么招式,对手都有解数化解,自己虽不落败,但也奈何他不得。

那花果山之巅上,齐天大圣恶斗平天大圣,把四周的巨石都震得酥了。二人脚下的土地已是不堪重负,便似软沙一般,竟将二人陷下去。大圣叫声“好”,将身一纵,已腾在空中,牛魔王也依样葫芦,架起云来,便在空中拼斗。此时情势,更为凶狠。

牛魔王见彼此在云中翻翻滚滚,对手铁棒更是刁钻诡异,只怕再斗下去,自家身子狼伉,只办得架隔遮拦,于是撇了狼牙棒,将身子一幌,变为本相,是头千丈白牛。大圣紧攥铁棒,狠劈两棍,那白牛使角来触。

铁棒与那牛角半分容让不得,大圣也使出法天相地,变出万丈金身。白牛有些悚惧,斗不数合便道:“敢再同我以人身赌斗么!”大圣负了伤,正把持不得金身,便幌出本相来,变出那大闹天宫的披挂:凤翅紫金冠,锁子黄金甲,藕丝布云履,手持一根如意金箍棒。

牛魔王也变作人身,捡了狼牙棒,使出浑身解数攻来。大圣抖擞精神,护得周密,各自以平生绝艺相斗。

此时二人用的尽是进手,端的避无可避,唯有硬桥硬马,尽力招架。大圣忿怒,铁棒沉重,牛魔王斗得气力有些不济,下了云头。大圣先前被那狼牙棒伤得不轻,也跳下地来,又在地上接战。

大圣低吼,魔王呼喝,法力齐天称大圣,西方大力号魔王。如意棒使龙蛇走,撼天棍让虎豹惊。这般恶战真个是寰中少有,世上全无。牛魔王大开大合,使尽气力,孙大圣铁棒舞得如纺车儿般,全无半分破绽。舍身忘死,又斗五十合,牛魔王生死之际,势不容情,那大圣却顾念旧情,竟渐渐落了下风。

孙大圣招架得几棒,猛地想到崩元帅的仇,那股怒气又冲上头脑。大圣大喝一声,一棒挑开狼牙棒,进手一棍横扫。牛魔王抵挡不住,向后跃出数丈方才躲开。二人紧攥兵器,进招越来越快,霎时间已交手数十合,声势唬人,花果山巅便如同雷鸣一般。

大圣丢出一棒,只要逼退牛魔王,那牛魔王舍了性命,高举狼牙棒,着头砸来。大圣觑见那牛魔王门户大开,只消一棒挑中咽喉,登时便能结果他;如若待他那棒砸下,自己避无可避,必定立时送命。

大圣心中纷纷扰扰跳出千百个念头来:牛魔王曾是他的结拜大哥,自己对他有愧,如何便能打杀了他?然而他是非不分,更残害崩元帅,是自己的大仇,若不杀他,如何向辅佐自己多年的崩元帅交代?

倘若不使出这一棒,自己果正中华,身坐莲台,如何便肯送了性命?若使出这一棒,余生不免抱憾。他为魔多年,荼毒已深,更兼伤害崩元帅;然而他为兄弟奔走数百年,慷慨重义,实是自己佩服的豪杰。

他若不是慈悲重义之人,这一棒自然使得行云流水,毫无滞碍,然而再是慈悲重义,也不能轻易便把性命送了。这电光火石一刻,大圣实是思绪万千:

他这一棒,到底是挑上去还是不挑?





完———————————


后记:这本是一次玩耍之作,可以看出结局甚至照搬了《雪山飞狐》。我写这个小故事受《雪山飞狐》影响颇深,也借鉴过《三国演义》,比如大圣战五妖便是来自于马超步战五将,其中韩遂被砍了手,对应的,文中禺狨王被砍了臂膀。可惜自身文学水平不济,整个故事我自己并不满意,语言也嫌太过冗杂重复肤浅,画虎不成反类犬。

一开始的想法不过是以故事形式反驳一下流行在没有看过西游记原著的人群之中的一些谬论,比如各种阴谋论,还有猪八戒比孙悟空强,以及天庭没出手的大佬之类的奇怪观点,也有一些后文的想法,本以为发上来无人问津,没想到还是有一些朋友愿意看,也为了完整性,于是一直更了下去。

至于孙悟空的塑造,我本想把他塑造成萧峰那样的英雄(端的托大,高估自己了 ),然而一点边也没沾到。而我自己想要塑造的真正主角,是齐天大圣,文中斗战胜佛之于齐天大圣实际上更像是胡斐之于胡一刀。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至于有没有塑造出来,我只能说还是笔力不逮,只能存在于自己的想法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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