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分享的小故事 有哪些脑洞大开的故事值得分享?

高亮提醒,本文内含暴力血腥情节,未成年勿入,对此有洁癖者勿入。
多说一句,我认为一篇作品的定位和倾向不是由题材和情节决定的,而是由作者对文章中所出现内容的态度决定的。



谢邀

一、CLUB

1

王德胜醒来时已是中午,看见手机上满屏都是未接电话和微信,他翻了一遍,全是公司的同事。最后一条微信是办公群里老板@他:王德胜,下午再不来你就不用来了。

王德胜翻了下日历,每隔七天日历上就会画一个红圈,今天正好是画圈的日子。



他起身刷牙洗脸,牙膏沫子让他恶心。卫生间一股臭味,碎掉的镜子照不出他完整的脸。他整理好头发,随手拿起一条湿毛巾,只擦掉了上次清理镜子时遗漏的血迹。

卫生间的门上挂着个生锈的铁锁,王德胜出来时没忘记锁上。

柜子里有几套西服,王德胜挑了件稍微正式的,又在衣柜里选了一条领带,拎上公文包准备出门。

临出门前他才想起忘了什么,转身回来从冰箱里掏出一块冻硬的肉,打开卫生间的门锁,把肉扔到卫生间的角落里。

角落蜷缩着一个瘦小的女人,满身伤痕和污渍,头发上全是凝固的血。

女人见王德胜扔过来的肉,蹭蹭往前爬,她一只脚被铁链拴在墙上,哗啦啦响。

“求求你了,我是你老婆啊。”女人捡起肉,趴在脏兮兮的瓷砖上苦苦哀求。

王德胜皱了皱眉,女人立刻不敢做声,抓着冻肉缩回了墙角,她鼻子一抽一抽,不敢哭出声来。

王德胜关门挂锁,出门前又擦了遍皮鞋,屋里传出女人低声的抽泣。

2

小区门口围满了人,一辆救护车分开人群驶出,没拉响警笛。

一个小警察把警戒线收起来,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无聊的老年人叽叽喳喳。

赵建伟没穿警服,是在场的唯一一个刑警,他蹲在单元门口抽闷烟,眉毛拧在一块,想来想去也想不通。

老张走到他身边,骨头像是软的,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也点了根烟,赵建伟看见老张皮鞋上全是没干的血。

老张是社区的民警,实习时也算是赵建伟的师父。

“咋就你自己来呢?”老张抽了两口烟,抻了抻僵直的腿,像是终于活了过来。

“师父。”赵建伟点了点头,没回答问题。他回答不出,这么大的案子,局里却只把他自己派来,他也想不通。

“太惨了,满身都他妈窟窿。血淌一屋子。”老张也不再问,只是啧啧感叹。

赵建伟打一个冷颤,想起刚才屋里的惨状,一股酸水反上来,赶紧起身扶墙哇哇呕吐。

“雏儿!当上刑警也他妈是个雏儿!”老张朝他背后啐了一口吐沫。

这是几个月来第四起相同的案件了,受害人无一例外都反锁在屋里,身上密密麻麻全是两指粗的空洞,血从洞里流出来,淌了一地。

对于凶器,鉴证科到现在也没给出一个说法,锋利的钢管算是最靠谱的推测了,可那洞的切口光滑的像是流水线的产物,不仅是肌肉,连骨头也全是密密麻麻的窟窿。排列方式也是整整齐齐,横平竖直远远看去像围棋的棋盘。

关于动机,所有案件中财物均无损失,四个受害人社会关系简单,查不出仇杀嫌疑,他们之间也完全没联系,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其中三人住在旧城区,监控缺失,另外一个是年轻白领,可公寓的安保摄像头也是毫无信息。

要说唯一一个线索,那就是每个凶案现场都会有一张印有奇怪图案的纸。

赵建伟吐完,一个搜索现场的小警察跑了过来,他冲赵建伟行了个礼,递过一个装证物的密封袋。

赵建伟接过袋子,来来回回看了又看,只想骂街。

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证物袋里是一张揉皱的白纸,纸上印了一只手的图案,这只手四指紧握,大拇指朝天竖起,像是在对警察说,我给你点个赞。

3

叮咚,手机响了,徐佳佳拿起一看,一条信息弹出到屏幕上。

我新发了个帖子,快去给我点个赞!

徐佳佳熟练解锁屏幕,切换到软件“吹呼”,找到朋友的帖子,手指轻点,留了个赞。

徐佳佳是传说中的潜水用户,只点赞不发帖,切换到个人页面,统计数据上显示四个月时间里徐佳佳已经关注了50137人,送出了215063个赞。

“上班时间别玩手机!”徐佳佳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徐佳佳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她把手机往桌上一搁,晃晃鼠标点亮了进入屏保的电脑桌面。

“再看着你玩手机通报扣钱。”

“知道了领导。”徐佳佳没回头,脸上写满鄙夷。她琢磨上次灌酒时候你咋不这么硬气,然后在心里骂了领导祖宗十八代。

徐佳佳旁边的格子间是个胖妹子,永远零食不断,从不化妆,总是油光满面。趁领导出门,她俩搭上了话。

胖妹子:“佳佳啊,听说你也玩吹呼,咱加个关注,顺便给我个赞。”

徐佳佳点头拿手机,熟练操作。

胖妹子:“你知道不?吹呼最近老火了,挺多明星也玩,我还加了咱同城的吹呼群,老多帅哥了。”

徐佳佳心里鄙视,帅哥能看上你?嘴上却笑笑,顺手给胖妹子发过的二十多篇帖子全点了赞,其中一半是P过的自拍,帖子里的胖妹子大眼睛尖下巴,皮肤嫩的能捏出水。



胖妹子看自己一下多了这么多赞高兴的不得了,她捂嘴偷笑,神秘兮兮地对徐佳佳说:“告诉你个小道消息呢,吹呼有个不对外公开的神秘集会,只有吹呼红人才能参加,我们知情人士啊,私底下叫这个集会‘吹CLUB’。”

徐佳佳摆摆手:“我一直潜水,不知道这些。”心里早就呵呵了胖妹子一脸。

胖妹子又说:“诶,你看头条刷新了,城北的幼儿园着火了,还好今天组织亲子活动,孩子都没事,只是烧死了个门房大爷。”

徐佳佳不关心这个,她点点头算是回应,手机叮咚一声响了,一条新消息。徐佳佳看到信息楞了半天,完全没注意到胖妹子接下来说的话。胖妹子见她愣住,一脸肥肉硬是凑过来,想看个究竟。徐佳佳往后一躲,锁上手机,“欠费短信。”她笑说。

如果没有这条信息,徐佳佳的今天会和往常一样无聊。独自一人在省城闯荡的她条件普通,没有朋友,也没有消遣的资本,出租屋里一个手机就是她的整个天地。

“经系统严格筛选,您已获得本周吹呼举办的线下聚会‘吹CLUB’邀请,活动举办前夜,我们会将聚会地址与注意事项以私信方式发送给您,祝您生活愉快。”

那天晚上她反复读这条信息,直到睡着。

4

老板的办公室有个迷你高尔夫球道,可王德胜一直觉得老板这种山炮根本玩不懂高尔夫。

老板在高尔夫球道上装模作样地挥着杆等王德胜先说话,可王德胜就站在那,两眼看着落地窗外的蓝天白云,一言不发。

王德胜知道老板是想让自己道歉的,迟到是小事,在微信群里不回复老板才是大事。可他就是不说话,直到老板憋不住,把球杆往墙边一靠,气冲冲地坐在老板椅上挥手撵他出去,他才有了反应。

老板的办公室是单独一层,旁边有两个小会议室一个小餐厅,王德胜探头出门看一眼,确定没人之后关好了门。

老板还在气头上:“晚了,现在说啥都不好使了,直接找人事去吧。”

王德胜摇头不说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西裤口袋里掏出手机,绕着宽敞的办公室走了一圈,直到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

他把手机摄像头打开,立在办公室会客区的茶几上,正对着老板的办公桌。

老板觉得不对劲,站起来疑惑地看着王德胜。王德胜摆摆手,示意老板坐下,脸上浮现出服务行业专有的假笑,“稍等,没事的。”他声音温柔。

王德胜缓步走到墙边,脱下西装外套扔在地毯上,拿起那根高尔夫球杆,空挥了两下。老板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抓电话,风声骤起,王德胜一杆砸下,老板拿手机的手被砸在桌面上,手机屏直接碎了。

老板疼的叫不出声,豆大的汗珠顺脸往下淌。王德胜看着手机镜头的方向,比了一个V。进办公室到现在,他终于有了真实的表情。

老板捂着自己被砸碎的手,盯着王德胜扭曲的笑脸,完全搞不懂这是什么情况。

走出公司的时候王德胜和老板的秘书擦肩而过,秘书看见了他衬衣上的血迹,王德胜拉紧外套,点头笑笑。他计算了下时间,应该来得及。幸好今天开车了,他想。

老板室的门已经被王德胜反锁了,钥匙在他口袋里,一时半会儿老板的尸体还不会被发现。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才录下的视频,十三分四十二秒。他记不清一共拿高尔夫球杆砸了多少下,他只是不停地砸,不停地砸,直到老板的脑袋被砸的稀烂,脑浆和血液混在一起,像隔夜的杀猪菜。

这时王德胜才拿起手机,又在镜头前比了一个V的手势,和血肉模糊的头合了个影。

他很遗憾,全程老板都没喊出声来。他把这个遗憾归结于没有经验。下次不先砸脑袋了,他暗暗决定。

5

因为局长的一通臭骂,赵建伟留了个心眼,他没上交那张画着点赞图案的证物纸。

那天从现场赶回局里,赵建伟本打算调出前几桩相似案件的卷宗,可局长直接下了封口令,当着全局一半同事的面,局长朝他破口大骂,专案组追了几个月都没查出结果,你个小逼崽子能查出个屌!

在因为出现场第四次放了相亲对象鸽子时,他妈也这么说,当警察,当警察,你当个屌。

我还就屌了。赵建伟攥紧了口袋里那个唯一蹊跷的证物,决定搞个大新闻。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冲破阻力,开挂般解决离奇案件,让所有高高在上的大脑袋们跌破眼镜。

可他忘了自己手里根本没有剧本。

满身空洞的尸体依然排队出现,可赵建伟再也没去过现场,尸体悄无声息地被发现,悄无声息地被处理,专案组从最开始的七个人慢慢缩减成四个人,再缩减成两个人,卷宗也被藏在档案室的最里面,保密级别直接把赵建伟拒之门外。

这一桩离奇的连环杀人案像一场传染病,局里仿佛已经习惯了每隔一阵传来的噩耗。

直到师父老张的一个电话,赵建伟的调查才有了进展。

这天下着雨,赵建伟在屋檐下躲雨,他看了看表,点一根烟,风太大,火打了几次都不着。

老张披着雨衣,离老远跑了过来,也缩到屋檐下,他把帽子放下,赵建伟看的真切,白头发又多了。

“师父,啥事这么急?”赵建伟给老张递烟,老张推开了。

“听说你还查那连环杀人案呢?”

“也没有。”赵建伟抿抿嘴,“咋查啊,啥路子没有,局里还不上心。”

老张叹了口气,翻翻口袋,掏出个皱巴巴的本子,直接塞进赵建伟口袋里,赵建伟一脸疑惑,想把本子掏出来看看,手却被老张按住了。

“回去再看,别说我给你的。”说完老张套上帽子,走之前他又对赵建伟说:“徒弟啊,小心点,谁也不能信。”

赵建伟习惯性地点点头,雨越下越大,他看着师父苍老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

三天之后,师父的尸体在家中被发现,满身两指粗的空洞,血淌满了老宅子的旧地板。

赵建伟翻出那个本子,这三天他已经把本子里密密麻麻的线索捋了无数遍,所有的线索都集中指向了本子里那个吹呼账号,他登录吹呼,有一条系统消息弹出来,欢迎参加吹CLUB。消息后面跟着一个大大的点赞图标,和案发现场留下的纸一模一样。

6

徐佳佳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自己化一个网红妆,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睛忽闪忽闪电力十足。

她按着吹呼消息规定的时间到了指定地点,同时等待的还有九个人,三教九流,从西装男到死肥宅,各种人都有。徐佳佳试图和一个学生妹搭话,她想既然是参加吹CLUB,话题还是从吹呼开始吧。

“美女,你也玩吹呼,加个关注啊?”

学生妹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徐佳佳,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第一次来吧。”然后继续低头玩手机,不再理她。

徐佳佳吃了个闭门羹,尴尬地僵在原地,她痛恨本就不善交际的自己非要强出头,却没思考学生妹话里的含义。没过多久有两辆加长的黑色轿车缓缓驶来,等待的人分了两组,分别上了车。

上车之前徐佳佳看见,黑色的车身两侧印着大大的点赞图标。

车内非常宽敞,真皮座椅小冰柜一应俱全,车窗不透光,看不见外面。徐佳佳觉得一直在绕圈,可见同行的另外几人都没出声,也就没多问。

吹CLUB的会场设在地下,徐佳佳一路上好多疑问,可同行的人都沉默不语。迈进会场的一瞬间徐佳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那扇双开的铁门后面竟是一个巨大的会场,中间有一个篮球场大小的舞台,舞台没有布景,上方是面向四个方向的四块银幕,舞台正中有一个演讲台,地板上印着一个巨大的点赞图标。会场四周全是座椅,她估算了一下,没有八百也有一千。

会场顶灯逐个打开,场内渐渐明亮起来,徐佳佳发现会场一共有八个入口。两个穿黑西服的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十个人找座位坐下,同时另外七个入口也陆续进人,很快,场内所有的座位都满了。

所有人就位之后,顶灯熄灭,只留场边的十几个壁灯和舞台灯还在亮着光。

“第一次参加?”徐佳佳邻座的络腮胡大叔轻声问她。

徐佳佳茫然地点点头,不知该如何回应。

胡子大叔嘿嘿一笑:“我第四次了,没办法,上瘾。”

坐满一千人的会场只有零星的说话声,徐佳佳打眼一看,只有手机屏的亮光像呼吸般起起伏伏。

胡子大叔看了眼手机的时间,自言自语道:“开始了。”



全场灯光一齐熄灭,又瞬间亮起,几束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演讲台上多出了个东西,徐佳佳揉揉眼睛,仔细看了半天,终于确认那是浮在半空中的一只巨大的手。手慢慢握起,竖起大拇指,作出一个点赞的动作。

伴随着激昂的乐曲,电子合成的男声缓缓响起。

“尊敬的吹呼用户们!今晚的狂欢即将开始,上一次狂欢结束之后,共有一百二十四人永久退出吹CLUB,为了保证公平、公开、公正,吹CLUB组委会又从用户中挑选了一百二十四位点赞过十万的优质新用户,让我们对他们表示欢迎!”

场内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徐佳佳明白了,自己便是替补的一百二十四分之一。

“为了保证与会的新用户顺利参与狂欢,在此我会将规则重复一遍,请大家为我点个赞!”

跟刚才的冷漠不同,一听到点赞两个字,全场的一千个观众像打了鸡血一样沸腾起来,他们一起举起手机,口中高呼着点赞。徐佳佳看看旁边的胡子大叔,他也一样挥舞着手机,按着节拍高喊点赞。

接下来便是规则介绍,徐佳佳认真地听着,根本没想到这些简单的规则会给自己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吹CLUB狂欢夜规则:

——每场吹CLUB由5个VIP和1000个粉丝共同参加。

——吹CLUB分为自由竞技和主题模式两个板块,自由竞技由组委会安排题目,5个VIP进行比赛,争夺在场1000个的关注和点赞;主题模式则是根据提前出具的主题,由5个VIP展示赛前准备好的作品,在现场自由圈粉求赞。

——两个板块结束之后,关注数和赞数最多的VIP将获封吹CLUB至尊VIP称号,赢取奖池内所有奖金同时实现一个愿望。

——每场吹CLUB奖金不同,具体额度由赞助商决定。

——冠军的关注者也将获取奖金,数额为冠军奖金的百分之一。


——排名最末一位及其关注者将接受点赞管家的惩罚。

徐佳佳根本没记住几条,她觉得这不过是网站诡秘的选秀而已。可是第一个参赛选手就打碎了她天真的念头。



胡子大叔低声对她说:“今晚是主题模式,红。”

“红?”

“主题是红。”胡子大叔解释到。

电音又响起:“有请第一位VIP,他的吹呼ID是海豹小管家!”

一个胖子晃悠悠走上了台,他头上套着个牛皮纸袋,抠了两个窟窿露出眼睛。他站在台中间,深吸了口气,大喊一声:“给我点个赞!”

全场沸腾。

会场上空浮现出全息投影,电音响起:“请欣赏海豹小管家主题作品,红。”

全息投影上出现海豹小管家拍的视频,视频镜头呈仰角,显然是手机立在地上,海豹小管家头套着纸袋出现在镜头里,他走到巨大的垃圾箱旁边,把准备好的易燃物掏出来,笨拙地翻过围墙,然后是短暂的平静,火苗缓缓升起,海豹小管家又从墙内翻出来,他像个斗胜的公鸡一样站在镜头前,身后围墙内的火苗没多久就蹿起老高。

徐佳佳认出来了,那座被海豹小管家纵火的建筑是城北的幼儿园,门房大爷死于那场火灾。

她有些恐惧,可是观众狂热的喊声却一浪高过一浪,点赞!点赞!整个会场回响着点赞的吼声。

徐佳佳慌乱地拿起手机,解锁的密码输了好几次才输对。可110还没拨出去,就被胡子大叔打断了。

“这地方除了吹呼什么也用不了,而且手机会有监控,小心你上黑名单。”胡子大叔轻声提醒她。

“可是这是犯罪啊。”

“这里没有法律,只有点赞。”

徐佳佳站起身,想赶快离开这个让人恶心的地方,可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就又问胡子大叔:“上黑名单会怎么样?”

胡子大叔手搭她的肩膀把她按回座位,盯着会场中心,头侧向徐佳佳,悄悄说道:“你知道最近那个连环杀人案么?就尸体上全是空洞那个。”

徐佳佳点点头。

胡子大叔伸出手,四指紧握,大拇指朝天直竖,“他们全是被点赞点死的。”

7

第三个VIP展示作品之后赵建伟实在坐不住了,纵火、强暴、自残,这三个VIP展示的作品让赵建伟浑身发冷,而周遭观众狂热的点赞呼喊声又让他无比恐惧。

他没有给任何一个VIP点关注和赞,现在他只想逃离这里。师父的线索指向这次神秘的集会,而集会的标志又和每个凶案现场留下的纸张相同,这一切绝对不是巧合。他多次尝试联系局里,可电话怎么也拨不出去。在第四个VIP上场之前,赵建伟偷偷溜出了会场。

从会场到地上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和进来时的灯火通明不同,现在只有零星几盏灯还亮着。赵建伟摸索着往前走,时不时看看手机有没有信号。

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终于出现了从门缝中透出的光,赵建伟赶紧拿起手机,信号两格。他觉得自己终于走完了这条漫长的甬道,刚想给局里拨电话,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搭在他的肩上。

赵建伟的手机再没打通过,无论何时打电话给他,电话那头都是冷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8

对于妻子的遭遇,王德胜多少是有些内疚的,因为他押错了题。

他已经在吹CLUB上二连冠了,自以为找到了主题板块比赛中的出题模式,囚禁与虐待总能跟这次比赛扯上关系,谁想提前三天告之的主题竟然是红。

王德胜也想过直接给妻子放血,可他固执地认为总有一天会出现囚禁的主题,而自己对妻子像先锋电影一样的记录就会派上用场。

所以他选择了自己的老板。他把老板的脑袋砸的稀烂,镜头前一片血红。

会场的电子音响起:“有请第五位参赛VIP,吹呼ID王德胜上场展示!请大家给他点个赞!”

王德胜直接以真面目示人,在观众狂热的点赞欢呼中,他缓步走上舞台。头顶的全息图像闪了一闪,出现了王德胜在老板办公室录下的画面。

漫长的十三分四十二秒,全场鸦雀无声,只有偶尔响起的一声低呼。当视频播完时,整个会场像是被献血染红。

短暂的沉默之后,王德胜一手举起手机,一手摆出点赞的手势,向全场高呼:“给我点个赞!”

会场里随即爆发一阵接着一阵点赞的咆哮。王德胜看着自己的个人主页,赞数蹭蹭涨个不停。


——6.11更新——

几盏聚光灯集中打在王德胜身上,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和耀眼的灯光里,王德胜听见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

整个地下会场轻微的摇晃,有灰尘从棚顶掉下来。先是一盏射灯灭了,然后另外几盏也灭了,只有星星点点的壁灯还亮着。

等待半晌,聚光灯没再亮起,点赞的喊声渐渐被嘈杂的议论声取代,没过多久,入口被同时撞开,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冲起来,迅速控制了出入口和会场的制高点。

几个穿黑西装的工作人员从后台蹿出,直接掏出手枪,可根本没来得及开枪。

只听哒哒哒几声枪响,几个黑西服全倒在地上。

王德胜还茫然站在台上,他脑子一转,决定不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在黑暗中点亮手机屏幕,高举挥舞,大喊道:“给我点个赞。”

砰一声枪响,王德胜感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直撞左肩,他只觉天旋地转,后脑勺重重地磕在坚硬的舞台上。他试图坐起来却动弹不得,只能看见舞台正上方那几盏已经熄灭了的顶灯,血肉撕裂和骨折带来的疼痛随后才爬上肩头。没多久,王德胜就失去意识了,昏迷之前,他听到了全场重新响起的疯狂点赞喊声。

带头的军人在部队的最后走进来,会场中还回响着震耳欲聋的吼声。他环视会场,倒吸一口冷气,嘀咕道:“我去他妈,都疯了。”


二、赞争

1

张杨是在一张硬板床上醒来的,睁开眼他看到的是不同于自己卧室的陌生天花板。他起身看了看四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房间里有三面墙是落地的镜子,大概四步见方,没有窗户,只有一张床、一个洗手台和一个马桶。张杨努力回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却一无所获。

昨天晚上下班之后张杨直接去了医院,女友的病情不见好转,为了第二天的会议,在女友入睡之后张杨又回了公司。他最后的记忆定格在公司的电梯里,再往后便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张杨站起身,身体上并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他走到洗手台前,镜子里的自己面色发黄,像是没休息充分。

手机,张杨想拿手机,发现口袋里空空如也,手腕上却多了一个手环。

手环是金属制,紧贴在手腕上,打磨精致,弧形倒角映出金属的幽光。他试图把手环解下来,手指触到时手环发出叮一声响。原来手环光滑的金属面是一个液晶屏幕,手指接触点亮了它。

屏幕上有一个点赞的大拇指图标,后面有一个数字0。并排还有一个眼睛的图标,后面数字也是0。

手环摘不下来,张杨洗了把脸,决定先出去看看。




门没锁,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算上他自己的屋子,走廊两侧共有十个房间。走廊一样没有窗户。

白炽灯让他摸不准时间,他正犹豫着敲开哪件屋子的门时,手环发出刺耳的蜂鸣声。随即走廊两侧的房间有四扇门打开,可只有三个房间有人走出来。

张杨像见到了救星,他抓住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问:“大爷?这是哪儿?咋回事?”

大爷轻轻扫开他的手,步子没停,说:“孩子,赞争开始了。”

赞争?张杨看着手环上显示的点赞图标,猛然想起了那个早已被封禁的社交网站。

吹呼因为群体性事件被封禁已经三年了,可有关地下集会的都市传说却从没停下来过,而且越传越悬。张杨也想过,如果有机会参加,至少能解决女友高额的治疗费用。可传说也只是传说。

张杨跟在另外四个人身后穿过走廊,面前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呈六角形,除了张杨这边的入口和对面的入口,另外几面墙上全是落地的大镜子。

大厅中间投影出一只巨大手掌的全息图像,手掌四指慢慢紧握,大拇指朝天直竖,形成一个点赞的姿势。

合成的电子音响起:欢迎五位参赛者加入今天的赞争。

五位?这里只有四个人。张杨环视四周。

老者低声说:“如果他能出来,说不定还活的下来。”

张杨刚想问个明白,一个头戴牛皮纸袋的胖子从走廊那边冲了过来,大喊着我不想死。

还没到大厅,胖子就摔倒在了地上,几番抽搐,最后两腿蹬直,腰部高高挺起,再也不动了。

张杨看到胖子的手臂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头戴的牛皮纸袋里溢出白沫。

老者附身看了看胖子的手环,说:“关注掉到0了,他被处决了。”

张杨吓得缩到墙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6.14更新,对不起大家!我吃书了,公牛那个道具我不要啦!换了新的,不影响前面的任何情节,前面没有任何更改,请大家原谅——

电子音又响起:“根据游戏规则,本次活动有1位新晋参赛者,将解锁新的惩罚道具——波塞冬的阴谋之壶”




大厅中间的地面从中间打开,一座巨大的青铜雕像缓缓升起。张杨认出雕像是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波塞冬和他的坐骑。雕像半跪在地上,一手扶住一个半人高的青铜壶,壶口人头大小,壶身遍布繁复的雕花;雕像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持一柄巨大三叉戟,三叉戟尖端正对壶口。他的坐骑静静立在一旁,上半身是马,马首高高扬起,鬃毛栩栩如生,下半身是鱼,鱼尾盘在波塞冬脚下,绕成一圈。

张杨忘着黑洞洞的壶口,心也无法控制地沉了下去。

2

电音响起:今日CLUB开始!请大家给选手们点赞!

张杨不明所以,他问旁边几个人,这是什么情况?

大家都在观察这个奇怪的铜壶,听到他的问题一齐回头,一个肌肉男走了过来,他身体前倾,一张脸几乎和张杨贴在一起,他瞪大了眼睛,紧盯着张杨说:“装糊涂可是会掉赞的。”

张杨下意识地伸手想把肌肉男推开,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来,让我看看你现在有多少个赞。”肌肉男冷笑道。

张杨无力挣脱肌肉男的手,手腕被翻过来时另外一只苍老的手掌盖住了他腕上的手环。

老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一手盖住张杨的手环,一手轻轻拨开肌肉男的手,说:“每个人的赞数都应该是保密的。”

逃开的张杨赶紧护住手腕,刚才两人手腕交错间,他看见了肌肉男手腕上的数字,点赞627。

肌肉男被老者扫开的手停在半空,目光冷冷注视二人。老者眯着眼睛,看不出表情。

“喂,你们想死么?”一个无奈的女声传了过来,四人中唯一的女选手正站在壶边,等待他们过去。

张杨向老者投出求助的目光,老者明白过来,他问张杨:“你不知道规则?”

张杨是吹呼的老用户,他当然知道三年前吹CLUB的规则,但他所知的CLUB,在那场突袭中已经结束了。

吹呼引火自焚,却没有被烧尽。这三年里,吹CLUB转入了地下,规则也相应起了变化,组织者显然意识到无节制的暴力所带来的隐患,于是吹CLUB在保留原有评审规则和奖励的前提下,限制了参赛选手的自由。

在规定的地点和时间内,借助组织者提供的道具,获取最多数量的点赞,这便是吹CLUB现在的样子。

“这是一场真人秀。”老者最后说道。

张杨呆愣在一旁,看了看自己的手环,7赞3关注。他突然明白了,从刚才自己醒来的房间到这里,所有墙上的镜子都是单面镜,镜子的那边就是手握点赞的观看者,而自己就像是动物园里的老虎,不,也许只是兔子。

“你不是自己报名参赛的?”老者问张杨。张杨摇摇头:“醒来我就在房间里了。”

老者不再说话,也去研究那个铜像,转身时喃喃自语,怪了,怪了。

这时女人和肌肉男已经找到了铜像上的开关,开关是一个扳手,在铜像底座上。肌肉男一把推开女人,手握住扳手,大呼一声给我点赞,然后一把按下了扳手。

随着咔啦啦的齿轮转动声,铜壶的底部开了一道缺口,看大小只能容一人通过。

被推到一边的女人索性躲远,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嘴里骂了一句傻逼。

咔啦啦的齿轮转动声音停止了,肌肉男抬眼看了看手环,露出满意的表情,张杨猜这次浮夸的演出应该给肌肉男带来了一些点赞。

肌肉男安静之后大厅没人在出声,张杨猜测此刻单面镜的另一边一定会有点赞者热烈的讨论,可这
一边会场里静的连女人香烟燃烧的噼啪声都听得分明。

不知过了多久,还是肌肉男先说话了,他说话时并不面向任何一人,而是面向那几面宽大的单面镜。“我猜人钻进壶里时会有机关触发,下面就让我们选一个人,进去看看吧。”

波塞冬一直觊觎另外两兄弟的领地,同时不断地和众神发生冲突,虽然他的阴谋未曾得逞过,可张杨依然本能地觉得,这个道具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绝不会钻进那个莫名其妙的壶里去。

就在张杨思考的当口,肌肉男又开始了浮夸的表演,大厅中只有他们四人,大家都低头沉思的时候,面对空气表演的肌肉男就显得更加怪异,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蹦到镜子前,大声地呼喝道:“今天咱们有一位新朋友!这个道具就是为他准备的!”

张杨摆摆手:“我不进去,谁乐意进谁进。”

肌肉男被打断也不生气,他面朝单面镜,背对着张杨,捏着声说:“我是十分想玩玩这个东西啦,可是你是新来的,你不先进去我们谁也不能进。”

张杨冷哼一声,不搭理他。女人远远看着这一幕,烟头踩灭在地上,靠墙不说话。

老者走到张杨身边,指指自己的手腕。张杨纳闷,也看看自己的手环,7赞1关注,只剩一个关注了。

老者撸起自己的袖子,他说:“那个死了的胖子,昨天在跟我对上的时候怂了,没人再关注他了。”

张杨看见老者的手臂上绑满绷带,绷带上还渗着血,他无法想象是什么奇怪的道具造成这样的伤害,不过他已经了解眼前这个铜壶绝对不是容易应付的东西。

张杨看着那个满脸奸笑的胖子,说:“好,我进去。”话刚说完,张杨手环上的数字就变成了12赞6关注。

张杨走到阴谋之壶底部开口的地方,里面漆黑一片,散发出铜锈的味道。他蹬掉皮鞋,抬头最后看了一眼波塞冬的脸,钻进了阴谋之壶。

张杨整个人钻进了壶中,开口重新关闭,张杨尝试转身,可壶内空间有限,他四肢卷在一起,抬头看见了壶口透出来的亮光。他试着站直身子,想把头从壶口伸出来,突然听到咔哒一声脆响,没过多久,伴随一阵酸臭味道,壶口处开始注入汩汩的流水。张杨无处可藏,水流浇到他身上,衣服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而一接触到皮肤,便是无法忍耐的灼烧感。

壶中的张杨发出刺耳的嚎叫,外面的三人不由得后退一步。

同时电音响起:“一位选手进入了阴谋之壶,触发事件,波塞冬的阴谋。”

另外三人看见波塞冬铜像握三叉戟的手缓缓移动,直到三叉戟悬在壶口之上,从三叉戟的尖端溜出汩汩水流,味道刺鼻,流到铜壶里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传说中波塞冬的三叉戟能劈开岩石,引导灌溉良田的清泉……”老人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电子音又响起了:“一切都是波塞冬的阴谋,他的三叉戟中流出的是成分不明的腐蚀性液体,此种液体不与青铜发生反应,但会严重灼烧人体。如果液体侵入体内,后果将不堪设想。”

肌肉男倒吸一口冷气,他小心翼翼地凑近一步,壶内传出张杨痛苦的嚎叫声。

3

张杨蜷缩在壶内,被酸液灼烧的疼痛难忍,他试着撞开底部的入口,却因为伸展不开使不上力,他尽量把身子缩成一团,减少与酸液接触的面积,可也毫无作用。酸液浇在他的头上肩上和背上,衣服虽然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可灼烧的疼痛却依然无法减轻。

张杨摸索着爬起来,想从壶口探出头去,可壶口已经被三叉戟堵住,水位越来越高,酸液已经爬到了张杨的脖子,他呛了一口酸液,酸液无情地灼烧他的喉咙和内脏,死亡两个字在张杨脑海中闪过,而体内的疼痛又把他拽回现实。

“冷静一点!”张杨听见壶外传来老者的喊声,“赞争的目的从来不是杀了谁,每个道具都会给你留一条活路,折磨你才是点赞者的目的。冷静下来,找找活路!”

张杨贴在壶壁上,把衣服展开包住身体,尽量减少酸液的伤害,可即使这样,他的身上也已经遍布烧伤。

整个大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道,老者抬手看了看手腕,因为刚才给张杨的建议,他的赞数和关注数都减少了。

酸液已经漫过了张杨的下巴,他不顾手上的烧伤,一点一点摸索着壶壁。

肌肉男尽量站在靠近壶的地方,对着四周的单面镜摆着健美的姿势,女人早就到墙边蹲下,看起来并不关心张杨的死活,她想点根烟,却被老者阻止了。

“小心把屋子点了。”老者说。

酸液马上就注满整壶,张杨努力抬起脸,不让自己呛水,抬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条细细的铜管,铜管从壶内壁延伸出来,张杨要踮脚才能够到。

眼看酸液马上没过头,他踮脚凑上铜管,嘴咬住后试了试呼吸,有空气。

酸液灌满了整个铜壶,之后便是数分钟的沉默,直到一声开关声响起,铜壶中的酸液慢慢顺着底座排出,铜壶底部的开关打开,伴随一股焦臭味,张杨滚了出来,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的头发烧秃了几块,衣服也已经被灼烧的破烂不堪,袜子还丢了一只。肌肉男第一个冲上去,他蹲在张杨身边,面朝着单面镜,像个主持人一样宣布到:“新手死了,今晚的游戏结束了,来!大家给我点个赞!”

话只说到一半,肌肉男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因为张杨烧红的手已经搭到他的肩上。肌肉男感觉肩膀火烧般的疼痛,回头时被满脸伤痕的张杨吓了一个跟头。

张杨勉强站起身,他指着肌肉男说:“该你了。”

这一刻,张杨手环上的赞数唰唰往上跳。

肌肉男扁嘴摇头,做出一个鄙视的表情,表示死不进去。

张杨转头问老者,CLUB怎么算结束。老者回答:“关注清零、当晚赞数最低,或者死于游戏中。”

张杨嘿嘿一笑,转头对肌肉男说:“那你不用进去了,今晚的游戏结束了。”

肌肉男一脸不解,张杨慢慢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你现有的赞数是六百多,你猜从壶里出来后我涨了多少赞?”

说完张杨艰难地朝肌肉男举起受伤的手,做了个点赞的姿势,然后他缓缓转动手腕,让大拇指朝下,变成了一个鄙视的动作。

一个挑衅让张杨的赞数又涨了。

接着张杨捡起进壶之前脱下来的鞋,一瘸一拐地走到墙边,默默地靠墙坐下,不再看另外三人。

肌肉男看着自己慢慢下降的赞数,硬着头皮钻进了壶中,进去之前,他还像之前一样大声喊道:“等我出来的时候!给我点个赞!”

可和三年前的吹CLUB不同,他们四人的赞争完全是在观众的沉默中进行的,这沉默让整个场面无比诡异。

波塞冬的三叉戟缓缓降下,水流声和哀嚎声一同从壶中发出来。

老者走到张杨身边,他问张杨:“怎么活过来的?”

张杨眼神示意下自己身上的烧伤,答道:“皮肉伤不要紧,壶里有个通气管子,能保证呼吸。”

老者又看看那大铜壶:“他身体比你壮,你能活下来,他也一定能。”

张杨笑笑,他想把脚抬起来,可实在是无力,最后只能用两只手把脚搬起来,那只脚上少了一只袜子。

“我用袜子把通气管堵上了,他比我壮,一定掏不出来。”

——6.22更新——

4





这天是Lumbar Disc乐队世界巡演的第一站,地点在东京,能够容纳六万人的巨型会场——东京巨蛋。

Lumbar Disc已经是当今日本流行乐的代表,提前一个月进行的演唱会门票预售,24小时内就已经被一抢而空。演唱会当天,狂热的歌迷早早就来到了现场。

可是今天的巨蛋却与平日不同,停车场内除了工作和私人车辆之外,单独留出了数片停车区域,停放着武警和部队的专车,每个出入口都放置了进出数十个安检仪和探测门,同时有便衣和持枪的自卫队把守,所有人都要经过数道严密的安全检查。进了展厅之后,到处都是三两成队的巡逻士兵。

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歌迷,每个人都感觉到展厅里略微凝重的气氛,有的赞助商好奇,问了问主办方,对方也是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巨蛋B口安检处有两个小警察,他们接到的任务就是演唱会的安保工作。展厅里冷气很足,其中一个看了看周围成排立正的自卫队,悄悄问另一个:“诶,今天有点不一样啊?”

另一个警察也瞄了瞄身后的军人,他发现其中一个自卫队军官面朝前方,视线却斜过来直盯着自己。

“做好自己的工作吧。”

说完他拿起安检用的扫描器,在一个刚通过安检入口的人身上上下扫了一圈。滴滴滴,安检仪发出刺耳的尖叫,警察把扫描器放到一边,问:“请出示随身物品。”

来者穿着应援的T恤,手里拿着手机和荧光棒,他一脸疑惑,嘟囔着应该没什么违禁物品,开始伸手在身上的口袋里翻找,最后扫描仪落在一个打火机上,滴滴滴滴,报警声响个不停。

另一个警察没当回事,他扫视一圈,发现已经有军人将手搭上了腰间的枪。

“过去吧。”安检的警察检查完打火机,准备放行。

一个军人从旁边过来,敬了个礼,直接扣押了打火机,然后示意警察重新检查。警察不耐烦地又查一遍,一切正常,军人点点头,示意可以通过。

来者从安检仪上拿过手包走进会场,通过安检的时候,他收到一条短信,短信显示:倒计时六十分钟。

这一刻有四个人从不同的入口进入了会场,会场入口的安检装置不约而同地发出了报警音,可最后全都没有危险物品被发现。

一个小时后,巨蛋人满为患,Lumbar Disc的主唱在耀目的灯光中现身舞台,可与巨蛋中的六万名观众期望不同的是,他并没有演唱安排好的开场曲目,而是高举右手,作出一个点赞的姿势,然后便是震慑全场的嘶吼:“给我点个赞!”

与此同时,通过安检的四个人打开了手机内置的投影设备,四个巨大的点赞全息图像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就在人们被这四个点赞巨手吸引时,四人手中的微型炸弹启动,巨蛋的蛋型薄膜顶层瞬间被点燃,整个巨蛋一片火海。

日本国家安保局已经提前截获了某组织将要对东京进行恐怖袭击的信息,这天晚上东京人口密集区域都已经被严密保护并监控起来,其中就包括承办演唱会的东京巨蛋,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袭击所使用的炸弹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恐怖分子所能掌控的技术实力,也没有预料到,Lumbar Disc竟也是袭击的参与者。四人入场之后,分别从Lumbar Disc早已安排好的工作人员手中接过了微型炸弹的一部分,而这一部分在和他们手机里的起爆器链接之后,便是恐怖的潘多拉魔盒。

同一时间被袭击的还有全球不同国家的数个标志性建筑。那天如果有人能站在太空中看地球,目睹的将是一场媲美世界大战的烟火典礼。

这是赞赞教第一次以公开形式进入人们的视野,爆炸事件过后不到十分钟,赞赞教通过黑进用户手机的方式,向世界上每一部手机发送了信息:赞火点燃。

这一切都发生在张杨被迫参加CLUB的前一天,等张杨从CLUB中归来,世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样子。

5

阴谋之壶中的液体被排出之后,肌肉男的尸体滚了出来,他蜷缩成一团,两只手死死地抠住咽喉,张杨不敢想象,最后杀死肌肉男的究竟是窒息还是滚烫的酸液。

现在大厅中有两具尸体,肌肉男和带头套的胖子,并没有工作人员出来清理,只有电音响起:“今日的游戏已经结束,请回到各自的房间。”

老者扶张杨回房,张杨本来有很多话想问,可一倒在床上他便晕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张杨看见屋子里的医药箱是打开的,自己烫伤的部位已经绑好了绷带。他照照镜子,完全认不出镜中的自己。他的头发被烧秃了几块,脸上也都是斑驳的烧伤,手和腿裸露的部分缠满了绷带,绷带上都是渗出的血迹。

张杨倒了杯水,手环又滴滴响了起来。

五个房间的门打开,走出的却只有三个人,他们来到大厅,上次游戏的道具已经消失,可肌肉男和胖子的尸体却还留在哪里。

女人走在最前面,又点了根烟,老者朝张杨笑了笑,张杨点了点头,三人都没说话。

张杨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他问老者:“在我之前你们参加几场比赛了?”

“一场。”老者回答。

张杨低头看看手环,点赞571,关注392。赞数没清零,这说明每一场比赛的赞数是累加的,那自己中途参赛便十分不利,眼前这个老人和女人,张杨并不清楚他们手中有多少个赞。

他又问道:“在我来之前你们一共几个人?”

“四个。”老者回答,张杨皱起眉,关于这次CLUB,他知道的太少了。他还有问题想问老人,可还没问出口,老人便说话了:“当晚赞数最低的选手,第二天会成为道具,这是惩罚。那个胖子因为恐惧没敢参赛,关注数掉到零,所以被手环上的毒针处决了。”

张杨张大了嘴巴,“你怎么知道……”

老者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张杨,“因为这几个问题昨天晚上我帮你包扎伤口时,你已经问过我一遍了。”

张杨努力想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可确实想不起来,也许是烧坏脑袋了,他安慰自己。

电子音这时响起:“今天的节目即将开始,请各位选手入座。”

大厅的地面又一次从中间打开,新的道具缓缓升起,张杨浑身伤口又仿佛浸泡在了酸液之中,他知道,这场游戏里出现的每一样道具都不可能让人全身而退。

——————————————————————————————————————————————————————————————————————————————————————————————————————————————————————————————

——8.6更新——


6

大厅中升起一张三角形的桌子,每边一把椅子,并没什么特殊,坐上椅子,也没有什么异样。三人对视一眼,张杨看见女人的嘴唇,唇色亮丽。



张杨确实已经记不起昨晚老人给自己治伤的经过,可一看见女人的红唇,便有零散的画面冲进脑海,像一张张静止的投影,上面映出女人的红唇和赤裸的肉体。

思索间张杨愣了神,他看见女人也看着自己,两人对视一眼便尴尬地移开了视线,那一瞬间他发现女人的嘴唇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她在说话,但没发出声音。

张杨觉得女人是在对自己说什么,他在脑海中反复琢磨女人唇型表达的含义,却一直想不明白。

突然桌面传出咔啦啦轻响,装置启动,桌面打开,露出一摞卡牌,张杨不犹豫,伸手去拿。

卡牌是金属材质,扑克大小,背面刻有古希腊神话中谎言之神阿帕忒的精致浮雕,正面不像扑克一般标有数字,而是刻有躯体不同部分的图案,共有左臂、右臂、左腿、右腿和头,每个部位的牌有两张,这样的图案有三套,共三十张。

张杨把牌摊开到桌子上,电音响起:“本次游戏是阿帕忒的谎言牌局,由三人共同完成,规则为传统的抽鬼牌。”

女人表现出一丝不屑,“抽王八呗。”说话间眼神偷瞄张杨。

电音继续说道:“所谓的抽鬼牌,就是所有玩家平分卡牌,从牌最少的玩家开始,以逆时针方向每个人从下一名玩家手中抽取一张卡牌,然后将抽到的牌和自己原本持有的牌组合,凡是组成一对的卡牌,直接丢入牌堆。最先把牌丢光的玩家就是胜者,最后手中留有鬼牌的人既是败者。与传统抽鬼牌不同,此次游戏中所有卡牌都是成对出现的,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鬼牌,取而代之的是,鬼牌由三名玩家轮流决定,游戏共进行九局,也就是说每人有三次决定鬼牌的机会。抽牌顺序由椅背后序号决定,张杨回头看了看,自己是1号。老者轻声说,2号。”

“每局游戏中,最后手中留有鬼牌的玩家为失败者,失败者的惩罚取决于鬼牌牌面。举个例子,如果本局鬼牌为左腿,手环中的毒针将向败者注射神经毒素,剥夺牌面部位肢体知觉。如果只是一针,将会在三个小时内恢复,如果注射两针,此部位肢体将被永久性剥夺与大脑的联系。”

张杨一遍听电音解释规则,一遍翻动手中的卡牌,讲到惩罚时,张杨正拿起两张代表头颅的卡牌。

“但游戏中有一个例外,如果惩罚部位是头部,只需一针毒素就将永久性破坏败者大脑。”

之后便是漫长的沉默,三人都注视着面前泛着金属光泽的卡牌,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现在游戏开始,记住,等在你们面前的除了巨额奖金,还有一个愿望。”停顿片刻,电音重新响起:“选择鬼牌的玩家顺序按椅背后的号码顺序。选择时间五分钟,现在开始。”

三人此时才注意到每张椅背后都刻有不同的数字,张杨3,老者2,女人1。

按照这个顺序,三套卡牌都到了女人手中,女人像打扑克一样把所有卡牌在手中扇形摊开。他一眼扫过去,每张卡牌上的身体部位都让他心惊肉跳。他的手滑过代表手脚的卡牌,最终停在代表头颅的卡牌上。

女人犹豫不决,选牌的过程中她一直偷瞄张杨,张杨和她四目相对,却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度过,女人迟迟不能决定鬼牌是什么。她先是有节奏地用指节敲击桌面,最后掏出香烟和火机,啪一声点燃。

张杨被火苗吸引,突然脑海一片空白,像是置身于黑暗之中,而面前只有这一点火光,就是这一点火光,点燃了张杨沉睡的记忆,他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读懂了女人刚才沉默的口型。

女人当时说的是:“按计划行事。”

女人喷出一口烟,老人摆了摆手,克制地咳了两声。张杨低头整理手腕上的绷带。

在女人烦躁地拿金属打火机敲击桌面的时候,张杨说话了。

“我有一个办法,让咱们三人都能从今晚的游戏中全身而退。”



7

张杨的童年是在福利院度过的,十三岁时的一场意外让他全家葬身火海。被消防员救出来时张杨面无表情,从那之后,在福利院度过的五年间,他除了必要的交流很少说话。

十八岁的生日是张杨在福利院度过的最后一天,福利院当时一共三十多个孩子,张杨的生日是最无趣的,因为他永远冷着一张脸。与其说喜怒不形于色,不如说根本没有悲喜。

张杨知道吹灭蜡烛之后自己便将开始新的生活,面对福利院众人的祝福,张杨不发一言。而因为主人公的沉默,整个生日宴会沉浸在一种古怪的气氛之中,连福利院孩子们奶声奶气的生日歌都不能让气氛活跃起来。

生日宴会草草结束,张杨拖着自己仅有的一箱行李走出住了八年的福利院。在他离开之前,一辆面包车停在大门前,车上下来几个孩子,他们的眼神和张杨刚来时一样,充满对过去的怀念和对未来的恐惧。

张杨只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一个短发的女孩儿,他甩开行李,大步穿过众人,走到女孩儿面前。

女孩儿看见张杨,木然的表情褪去,五官拧在一起,哇的哭了出来。

这便是张杨和她的重逢,他们是儿时的邻居,张杨大她六岁。

像是一个轮回,女孩儿年满十八岁时也离开了福利院。不过不同的是那天有张杨来接她,从那以后,两个无家可归的人就搬到了一起。

自从十三岁那次火灾开始,张杨对生活便不再抱有什么憧憬,直到女孩儿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然而好景不长。她刚离开福利院一年,便染了重病。

一切都会过去的,即使是在病床上,女孩儿依然总是这样鼓励张杨。无论遇到什么情况,张杨也总是这样安慰自己。

“一切都会过去的。”张杨看着还在犹豫的女人,嘴里不禁嘀咕出了声。

女人望向张杨,张杨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办法,让咱们三人都能从今晚的游戏中全身而退。”

女人和老者同时抬起头,张杨继续说道:“首先我们知道,如果败者手中的鬼牌是头颅,那人肯定就废了,如果是其他部位,需要抽到两次才会进行惩罚。游戏共有六局,我们每个人都会有两次决定鬼牌的机会,同时也有最多六次成为失败者的风险。不过这个游戏规则中重要的一条便是可以自行选择鬼牌,也就是说咱们可以将代表头颅的鬼牌从惩罚选项中人为剔除出去。”

“那办法就有了,咱们事先约定好每人选择的惩罚部位,但一定不能选择头颅。在剩下左右手和左右脚四个部位里,我们只要每局选择不同部位,至少前四局,运气不好全败也不会受到惩罚。可因为惩罚部位只有四肢,后两局必然会有重复的部位出现,这也不是问题,咱们打明牌,事先指定败者,这样就不会有人抽到两张相同的鬼牌,同时保证致命的惩罚——头颅不会出现。我们三人就都可以从今晚的游戏中全身而退,不伤分毫。”

女人听张杨说完踩灭香烟,看了看另外两人的反应。张杨依然紧盯着她手里的牌,而老人瞄了瞄女人腕上的手环。

女人也翻腕看了眼手环,选牌时的犹豫不决让赞数掉了一些,不过还在安全线之内。她皱了皱眉,紧盯着张杨,似乎在等待张杨的下文。

张杨说:“没有时间犹豫了,是团结起来熬过今晚还是拿命做赌注决一胜负。你是第一个选择的,如果你同意我的意见,就把选好的鬼牌翻开给我们看,如果不同意,”说到这儿,张杨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住女人。“没有不同意,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活下来。”这一句话声音很小,女人和老者却都听得分明。

“我知道你们在顾虑什么,如果三人都没有伤亡,赞数也没有清零,那赞数最低的人就会成为明晚游戏的道具。所以我建议为了彼此信任,执行我的计划之前,大家公开自己现在的赞数。”



8

“大家公开手环上现在的赞数,如果相差不大,我就同意张杨的做法。”

老者抬起手腕,表示自己的观点。

女人点点头,长吁一口气,拿出化妆镜准备补妆,可却没找到口红。她哗啦啦翻了半天手袋,最后只好作罢。她说:“我同意,咱们把手环上的赞数公开,总有人会是最低的,今天熬过去,明天听天由命。”

张杨默默点头,第一个伸出左手放在桌子上,手环的液晶屏向上,上面的数字老人和女人看的清楚。

女人和老者也把手伸出来亮出手环上的数字。

老者——347赞,212关注;女人——103赞,531关注;张杨571赞,392关注。

张杨长吁一口气,自己竟然是赞数最高的一个。女人倒是淡定,一副老娘无所畏惧的样子,而旁边的老人则眉头紧皱。

选择鬼牌的时间到了,女人随手选择了左脚,第一次选牌,只要不是鬼牌,其他几张并没有什么所谓。

选完鬼牌之后,女人拿出眼线笔,在桌子上写下了三人选牌的顺序,并约定无论洗牌后鬼牌落入谁手,最后都会明牌让选牌者落败。

最后三人选牌和落败的顺序如下,选牌者即败者:




第一轮顺利结束了,拿到鬼牌的人会把鬼牌放到最右边,直到鬼牌轮到女人手上,张杨便将另一张牌换到最右边,自己留下鬼牌。

游戏结束后女人感到手腕微微一麻,那是手环中的毒针触发了,她感到自己的左脚变得僵硬了。

第二轮同样进行的很迅速,老者选择了左手作为鬼牌,惩罚之后,他艰难地尝试抬起左手,可是已经麻痹的左手只微微抖动了一下。

此后便是按计划进行的一轮轮游戏。很快到了最后一轮,按照约定老者首先出光手牌出局,张杨手中剩两张牌,女人剩一张牌,轮到女人抽牌。

此时张杨会把鬼牌放在约定的一边,女人抽取另一张牌凑对出局,由他承受三个小时的麻痹。

女人抽走张杨递过来的牌,却迟迟没有把凑成的对子扔在牌桌上。卡牌挡在面前,张杨看不见女人的表情,她的双肩微微发抖,老者从椅背坐直身体疑惑地看着两人。

张杨对女人说:“轮到我抽牌了。”






——还没完——


6.22更新,因为工作原因,和对游戏环节的思考,本次更新拖延了很久,大概周末会更新张杨线也就是第二章赞争的结尾。然后进入第三章——赞纪元,第三章将是收尾的一章,之前出现的人物和线索会在第三章有个结果,有朋友在评论中讨论了第一章中人物的问题,在此统一回复,第三章会给所有有名字的人物一个结局。谢谢关注。


——分割线——


写的很艰难,不是我的风格,不会坑,谢关注。

唠嗑加qq群:524797874,公众号搜索:尚不趣

请大家放心戳赞戳关注,我打算成立赞赞教,现在入教都是元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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